“怎么样?”姜灵徽的声音懒懒的,可见是倦了,即使是在这样紧张的夜晚,她也实在提不起精神。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招架不过来,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悲伤。就要放下自己来整理这桩案子。她显然是疲于应对的,但又不得不强撑。
“这件事情若真要查下去,牵扯出来的人你觉得会是谁?”王子饶的声音沉稳有力,眼眸里虽有血丝却锋利如常。
无力的笑了,姜灵徽的笑容此刻苦涩万分,看得王子饶心疼,她原是有那样天真烂漫的笑意的,但从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便长久的严肃着,偶尔会笑,那笑根本不会对着他。
“这世上与寒央澈有仇的人多了去了,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你说的不错。但是,这人能买通安城公主身边跟了那么多年的婆子。不简单。”王子饶的口吻清淡,目光却如血般令人胆战心惊。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身处高位?”姜灵徽皱了皱眉头,继而松展开来,“不仅如此,她也必然身处后宫了。不然怎么会对安城身边的状况那么熟悉?”
眸子紧了一紧,王子饶沉思着答:“动手的时间算计得很妥当,恰恰让我看见命悬一线的安城。为的是加我一个证人,来为她洗白。婆子吞毒自尽,是想将怀疑对象引到九千岁府。是谁做的,一目了然了。”
勾唇魅惑一笑,姜灵徽点头,望向窗外渐渐变得浅薄的夜色,“后宫高位仅有三人,皇后以及两位贵妃。其他人万万没有这样的本事。慈贵妃隶属寒央澈,事事恭谨,令贵妃尚且一心盼九千岁能助她儿子登基,有这般心思的。还能有谁?”
毕竟夫妻一场,王子饶对安城多少有些感情。他沉默了很久,怒极反笑,道:“现在凭我们动不了她吧?”
姜灵徽的美艳眸中也闪过一丝痛楚,刚张嘴。王子饶斩钉截铁的声音便响起:“无所谓。或早或晚,我定要她血债血偿!”
没有因为王子饶突变的态度而惊恐,姜灵徽沉冷的眸光略暗淡,然后道:“不能再等了。太子----已有篡位之意。”
“篡位?”王子饶的墨眸眯了一眯,突然冷笑,“凭他也能?”
“不管能不能,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这场雨会淋到谁都难说。”
“淋到谁,对你未来的夫君都是有益无害的。”王子饶浅浅笑着,笑意盖不住那沉痛的悲凉。
王子饶若不是生在乱世,必然也是位良臣。
纤白的手指掩上红唇,两相对比,妖娆与诡异并存,姜灵徽站在月光下,如一只精灵般,王子饶站在她身后,柔弱的身影触手可得,却又让他不忍打扰。深深吸了一口气,姜灵徽将声音咬得很轻,“是钦天监说的,时间已不多。钦天监从前与先皇后关系不错,当年决意杀死凝嫔估计也有这个缘故,现在呢,他又不可能不为二皇子考虑。什么时间不多?怕是天下大乱的那一刻要来了,这一遭能不能平复就只看你。”
亦望着窗外渐渐淡泊的夜色,王子饶没有说话。
“静心呢,打算怎么处置?”姜灵徽突然浓笑,笑意格外通达暧昧。她看得出,若非王子饶有意维护,静心也不会此时还能安然无恙。那婆子原想是嫁祸静心在先,揭露那瓶所谓蛇蝎娘子所制毒药在后,静心一个屈打成招,便两厢情愿,做成了这笔买卖。至于婆子舌根下那枚毒药是什么时候埋下去的,姜灵徽也说不准。皇后固然步步精心算计,却没料到她姜灵徽是蛇蝎娘子,与王子饶有莫逆之交。
想起那个哭哭啼啼闹得自己头痛的女人,王子饶蹙了蹙眉:“她没有错。这件事情和她无关。”
深深瞥了一眼王子饶,姜灵徽声音柔和:“你怜她无辜也好,有心袒护也罢,都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安城的死不是你的错。”下一句话便在心里悄然的跟了过来,是我姜灵徽的错。
伸出素手,推开了那扇微微掩着的门,门外的石子小路上,静心还在跪着,墨色长发披散,几缕几丝落在她的肩头,她因跪的久,早已体力不支,摇摇晃晃,一双眼也几乎合上。望着静心虚弱的样子,姜灵徽轻轻开口:“可想过扶正吗?”
“她什么身份出来的你不是不知道,难。”王子饶终究也没有给一个死答案,很显然是预留了口风。
姜灵徽微微笑着,不想戳穿。
“我明天就要上山了,和钦天监赵平瑞一起。”
“赵平瑞可不是个好人。”王子饶皱眉。
轻轻咬唇,姜灵徽笑得娇媚,“他是不是好人不重要。现在他是我师傅,今天在朝廷上你也看见了。”
王子饶无奈地唤了她一声:“小毒瓶子。”她向来心高气傲,从前都是别人叫她大人,现在要她低三下四地拜一个算卦的做师傅,他怎能不心痛?
这一声让姜灵徽实打实酸了酸鼻子,但面上依旧笑:“你心疼我啊?对了,我和九千岁府已经一刀两断,你可要为我庆贺一番?”
“什么?”王子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姜灵徽都是对寒央澈惟命是从的,而且他知道,姜灵徽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人便是寒央澈,“此话当真?”如若当真,他当真要好好为姜灵徽庆贺,庆贺她终于擦亮了双眼,逃脱了苦海。
“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姜灵徽说着,竟不由自主的欢呼雀跃了一下,“他居然肯就这样放过我了!”
看着她快乐的神情,王子饶一方面为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