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姜灵徽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起丝毫波澜，淡笑：“这我怎么会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只要找姑姑问就好了。”
摇头，章宁叹笑：“罢了。慈贵妃也未见得知晓。”嗤了一声。章宁接着不屑道：“这个九千岁，行事向来诡谲，定不是什么见得光的。”
姜灵徽未搭腔，章宁自顾自说道：“上次父皇有事召见他，宫中的侍卫加上他府里的一应小厮，竟一起寻了大半个京城也没找到他的踪影，如此神出鬼没，可见不会是清白人。”
他说的确实不错，姜灵徽依稀记得，那次老皇帝命人来府中传旨，寒央澈却在百里之外的村庄与友人密谈饮酒。当时府中人都以为这次怕是赶不回来了，谁料入夜之前，寒央澈却不动声色地拿着令牌进了宫，把九千岁府搅得一团乱的宫中人也只好悻悻地散了。
章宁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突然又清醒道：“不过，我对那个蛇蝎娘子倒是很感兴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外人皆传她相貌丑恶，为非作歹，我却觉得，定是一个窈窕如蛇的美人……”
听不得他再说下去，姜灵徽连连摇头：“你想太多了。恐怕等你真的见到她，又后悔这番赞扬了。”可不是吗？如果他知道自己梦中的女子不过是眼前的小丫头，肯定会觉得受到了欺骗而恼羞成怒。当然，更厉害的是将她绳之以法。
耸了耸肩，章宁不置可否。
烟雾缭绕里，辛昭容柔弱美丽的容颜愈加虚幻了。她身边簇拥着两排宫人，皆低眉敛眸。颇识礼数。唯独眼前直挺挺立着个女子，浑身透着使她竟也有些胆怯的傲气。
“我说了，我不需要人伺候。让他们滚。”辛昭容毕竟比佳茗年长，说话也更有底气些。心里暗暗叹了声，你是主子，你又何必怕她个奴才？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佳茗的态度不温不火，始终直视着辛昭容，淡然道：“这是尚宫大人安排的，昭容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昭容觉得这批人不好，奴婢可以重新挑选，但是，昭容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毕竟损失的是皇上的颜面。孰轻孰重还请昭容自己打算。”
她说的话虽然没有胁迫之意，辛昭容却也能听出她强势的态度，眼见是不能硬来了，便软了一笑，低声道：“这宫里我一个人住着习惯了，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难免……叫你们尚宫不必操心我，你们上次来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一个人也能收拾这屋子，自己过自己的，也挺好。你说是不是？”
心下想着，只要佳茗应上一声是，便可以度过此劫了。
没想到，佳茗还是一向的强硬态度：“奴婢还是那句话。人拨给昭容，昭容用不用是昭容的事。昭容大可以养着这帮人，不叫他们干活，凡事亲力亲为，当然，这也是昭容自己的选择，与奴婢和尚宫无关，但尚宫毕竟是皇上钦赐的位分，若昭容不肯接应宫人们，便是驳了皇上的颜面。”
眼见着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辛昭容苦笑，道：“本宫真是奇怪，你们尚宫何苦盯着我一个没有分量的人？如今还大张旗鼓地拨了这么多人过来，是要六宫都知道吗？我自问没有得罪过她，他何必苦苦相逼？”
“尚宫并非在逼娘娘，只是想让娘娘的日子好过一点，不会那么辛苦。娘娘怎就不懂得尚宫的苦心呢？奴婢倒是奇怪，娘娘这儿都要揭不开锅了，却在担心后宫的眼睛在看着谁。”低肠岛才。
她言语里的奚落之意让辛昭容很恼火。顿了一顿，辛昭容低声斥责道：“你这是在嘲讽我不知轻重吗？佳茗，你不要忘了，你只不过是一个……”
“奴才”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佳茗先开口接过话来：“不错，我只不过是个奴才，可奴才也好，主子也好，都总是要过日子的，难道辛昭容已经金贵到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佳茗伶牙俐齿，辛昭容一时竟语塞，好在她身旁的宫人还严谨，依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叹了口气，佳茗摆摆手，打发了宫人们，与辛昭容相对而立，屈膝一跪，道：“昭容息怒。”
辛昭容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声音凉凉：“我只有这么一点点清高了，奈何你们还是不能容。”
佳茗抿唇不语。
“你们不就是想看着我一步一步沦为尘烟吗？如今遂你们愿了。”辛昭容苦涩凄婉而笑，向后仰去，颓然地依靠在红柱上。
“以死明志，就算是清高了吗？”
佳茗的声音好似叹息般喃喃低沉，一下下砸着辛昭容的心门。
抬眸扫了佳茗一眼，佳茗的眸中有安静与沉稳，恰恰是这安静与沉稳，彻底地扰乱了辛昭容。
“你知道了？不错，我想死，仅仅是为了报复皇后。我就不信，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对我一点点感情都没有，我想赌一把，他会不会为了我，而严惩那个毒妇。”辛昭容咬牙切齿道，锋利的指甲在红柱上划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再次叹了口气，佳茗走到辛昭容的身边，将她扶坐下来，语重心长道：“娘娘也太沉不住气了。日子还长，您只要好好活着，不怕没有见到她颜面扫地的一天。拿自己的命赌究竟不值当啊，咱们活着多好。”
许是听了佳茗的话有所触动，辛昭容摇摇头，低声嘟囔，仿佛在梦中：“是啊，活着多好……”
见自己所说的话起了几分效果，佳茗便更加起劲，道：“您好好想想，您不看着自己，您也得看着辛家人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