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局情况江河日下,一个人在高处的时候,不乏趋之若鹜的人,一个人一旦走了下坡路,想要有人雪中送炭却是难上加难的。
泽兰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都有相关部门要求公司高管协助调查,江子德忙得脚不点地。人都生生瘦了一圈。
为什么是江子德?
说起来。跟了一个好的老板,吃香喝辣,要跟了一个叫“冷长风”的老板。那就只有……风雨你上,黑锅你背。
冷长风早在蔚蓝出事时,就出了授权书,把公司全权交托给江子德打理。那时的他,也想过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公司是他的心血,交给一个合适的人,很有必要。
到后来顾副局出事,他虽然也在外奔波,却一直没有顾得上再把下放的权利收回来。再往后,牵扯到楼晋承,他有了背水一战的念头。江子德主动请缨,想要替他分担。几个人众志成城……说起来是豪情壮志。落到目前的江子德,他只想送冷长风一把刀子。
除了回国当天,冷长风到有关部门报了个到之后,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就打算撂担子不管了。
江子德把领带扯了扯……虽说公司内部早在冷长风出国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不怕罗局陷害,查出点泽兰里有什么非法的勾当来。可这一趟趟的往那几个部门跑,被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拿大灯照着问话,日子也不是好过的。
他把领带一气扯下来,打算开车去宋宅找他那位好老板说道说道。实在不行,他也想撂担子不干了。
老板娘回来了是好事,老板没人道这说不过去。
正往门口走,冷长风进来了。一脸春风得意。就公司目前,被媒体一致评论要走下坡路的表面混乱情况。他还能春风得意……江子德也是眼皮抽搐。
冷长风嘴角勾着笑,眼睛笑眯眯的,他手里拿了张请柬,放到江子德怀里:“我结婚,记得早到。”
江子德手都在抖:“您打算在这时候结婚?”
“没有。”
冷长风很惬意,不在乎江子德咬牙切齿的质问:“明年三月份,正好景心生日。”
江子德咳嗽。肝疼:“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冷长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公司有你不就行了?”
江子德苦了脸:“冷总,我快撑不住了。”
冷长风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的时候不吃苦,老了才能享福。”
“我刚和余行长吃过饭,罗局的案子快落幕了。你再撑两天。了不起他们审你的时候,让裴泰跟着去,你搁边上睡个觉,回来再加班。”
江子德强撑着据理力争:“可您都休了一个多月假了!”
冷长风脸一绷,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我都加了三年班了。”
江子德腹诽,三年所有假期加起来,也不够休到明年三月的啊!他把苦往肚子里咽,深知和自己的老板争辩是自寻死路。转着脑筋想,是不是该忙里抽空去拜访一下现在已经搬到宋宅的那位了。
冷长风看江子德一脸苦哈哈,露出体恤的表情:“年底工资翻倍,奖金叠加。”
江子德脸上露出点喜色。然而冷长风下一句就浇了他一身带冰渣子的冷水。
他说:“别忘了带礼金。给多少,你随意。”
老板结婚,下属随份子。这很正常。不过那句“你随意”。包含了千千万的意思。
江子德跟了他有十年,今天终于有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懊恼感。
冷长风拍拍他的肩膀,抽身往外走。留了江子德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凄风苦雨哭不出来。
宋景心在外面等他出来,冷长风得意得很,上前搂了她的肩膀问:“站得脚疼了?”
边说边弯腰要给她揉揉。宋景心忙往后躲,斜了他一眼:“你刚刚和子德说什么了?”
“他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冷长风挑眉:“没什么,我让他婚礼那天早点到。”
宋景心笑了一声,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离他远一点:“我可没答应你。”
“你自己一个人走红地毯去吧。”
她和楼晋承在一个礼拜前把离婚手续办好了,楼老太太给她的所有股份,包括结婚时给的珠宝首饰,她都还了回去。外面的人还是会喊她“蔚蓝”,这个假名字用了很久,她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本来叫什么了。像背了重重的一层盔甲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突然脱掉那层能当壁垒的盔甲,她会不习惯。
冷长风却很有点迫不及待。她和楼晋承是在法国大使馆领的结婚证,办离婚也需要飞一趟法国。冷长风跟前跟后,每天都和个跳脚猫似的,他很想催,却也知道这个东西催不得。
和他们一起去法国那两天,他没少受楼晋承的冷面孔。宋景心看他现在得意洋洋的,也能够理解。
不过他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膈应江子德算怎么回事?她有点看不懂他。
听她这么说,冷长风有点着急:“你不想嫁?”
“这怎么行?”
他握了她的手,不让她进电梯:“你不嫁,新儿就不能上户口。上不了户口,以后上学都有问题。”
他一本正经的劝她:“景心,我们要为孩子的将来着想。”
宋景心看着电梯的数字键一遍一遍跳动,抿着笑扭头看他:“这个你不要着急。新儿出生的时候,晋承在父亲一栏签了字的。他能上学,还能去法国读书。”
“晋承也说了,他不介意孩子姓楼。”
“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