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本来就心虚,听到商胜的话顿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商大哥怎会如此想法,我,我……”
“我说的是实情,”商胜打断他的话,看了七风道人一眼,沉声道,“我死了比活着要有用的多。 ”
七风道人也嘿嘿笑道:“胖子果然明白,那你为何还要反抗?”
“我不是反抗,是还有话要交代,”商胜拿着钥匙走向囚室另一边,“本来我就奇怪,为何不像其他人那样,也将我用铁链锁住。现在又派李统领来杀我,事情到此我就全明白了。”他说着打开了一个牢门。
这个牢房中关着一个有些秃顶的大汉,此时正一脸痴呆地瞪着慢慢走近的商胜,发出嘿嘿的傻笑。
商胜一直走到秃顶大汉面前,才冲着秃顶大汉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是宁夏派来的卧底,就是为了将李仲飞今日来这里的经过报告给宁夏。”
秃顶大汉脸皮一阵颤抖,眨眼又恢复了常态,依然对着商胜傻笑,嘴里呜呜噜噜嘟囔着什么。
“你瞒不了我,昨夜你用脚尖在地上划字给守卫传递消息,我全看见了。”商胜抬手抚向秃顶大汉的喉结,声音更加低沉。
感觉到商胜指尖传来的寒意,秃顶大汉终于害怕了,一边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铁链的束缚,一边冲门口嘶吼着救命。
但仅仅挣扎了两下,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便戛然而止,秃掉半边的脑袋随即无力地垂向胸前,没了声息。
商胜捏碎秃顶大汉的咽喉,拍拍手走到李仲飞身边,道:“看明白了吗?宁夏始终没有相信过你,你如果将我们放走了,你还能有命吗?”
“原来商大哥一直担心我的安全。”李仲飞愈发对自己刚才的杀心感到惭愧,他哽咽道,“那咱们与道长一起杀出去,天高海阔,纵使五毒教高手再多,也拿咱们毫无办法。”
“你怎么还不明白?”商胜脸色一沉,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潜入五毒教?”
“自然是为了粉碎五毒教和李氏乱党祸国殃民的阴谋。”李仲飞脱口道,“怎么了?”
“既然你知道为何而来,就不能为救我们放弃目标。”商胜扭头看向七风道人,“道长觉得呢?”
“哈哈,商老弟说得好!”七风道人大笑道,“五毒教戒备森严,这位小兄弟能闯到如此地步委实不易,切不可为一时不忍而坏了大局。”
“道长,商大哥,你们莫着急,”李仲飞听出二人决意赴死,忙道,“我一定能想出万全之策。”
“杀了我们回去复命,取得五毒教的信任,这是唯一的办法,小兄弟不要再有妇人之仁。”七风道人摇了摇头,笑道,“说起来贫道也有件事相托呢。”
“可……”李仲飞眼睛有些湿润,七风道人打断他的话,道,“小兄弟,以后若能功成,请前往武当一趟,转告贫道的掌门师兄,就说卷轴在彭泽古蠡的夷人手中,切记!”说完,只听他喉咙咕噜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要!”李仲飞扑在木栏前惊呼,他万没料到七风道人竟会自断经脉而亡,悲从心起,一时间泪流满面。
这时,商胜拍拍他的肩头道:“七风道人心愿得意传承,我之所以杀光眼线,也是有一事相托。”
“商大哥……”李仲飞抓住商胜的手,拼命地摇头。
商胜没理他,继续道:“帮主意欲对五毒实施斩首行动,派我前来卧底。我自认短时间内不可能打入五毒内部,只好假借迎亲,只求能暂时安身水旗,再伺机刺探。没想到宁夏有此厉害**,以致功败垂成。”
“原来这样。”李仲飞恍然大悟。
商胜又道:“你我在教外都有接应,若有机会请替我完成任务,若事不可为,还请将实情转告我的接应之人。”
“我知道了。”李仲飞泣不成声,胡乱地点着头。
商胜又将与接应之人的联系方法详细讲了一遍,才大声道:“动手吧!其他人我已替你杀了,你若不亲手杀我,迟早在别的事情上再存妇人之仁。”
见李仲飞仍在摇头,商胜猛地踏前一步,声色俱厉地叫道:“动手!我终难逃一死,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现在就以我的性命,来令你再次成熟吧!”
这声暴喝犹如当头一棒,李仲飞不敢再犹豫,当即双目紧闭,聚起全身真气,一掌切在商胜脖颈之上。
一掌过后,李仲飞也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与商胜的尸体同时瘫倒在地。
商胜死了、七风道人死了,他们本可以不死的,但他们都为了各自心中的大义慷慨赴死。
“牺牲自己,成就大局,这就是侠义吗?与我比起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侠!”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李仲飞失声痛哭。
忽然间,他迷茫了,他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虽然他杀这些人总能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为复仇杀人!为正义杀人!为除害杀人!为救人杀人!
这些都是非常充足的理由,却充足的太过无情了。
有理由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有理由就非要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难道没有一个不需要死人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
囚室中一片漆黑,嵌在过道尽头石壁上的那盏油灯,也不知道何时熄灭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李仲飞疲惫地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竟永远不想再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通往上层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