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缓过气来,刘无心又觉身子一轻,已被李仲飞抓住前襟提在了半空。 他身材本就比李仲飞矮小许多,这一来竟像只小鸡般挂在李仲飞的手上,说不出来的滑稽可笑。
刘无心再不敢挣扎,咬牙忍住阵阵眩晕,努力使自己不至于昏厥过去。他明白,自己若不能马上说出一个令李仲飞信服的理由,下一刻李仲飞必会毫不留情的捏碎他的喉骨,就像他杀掉楚雨风那般干净利落。
“李仲飞,我是受了帮主的指使!”刘无心嘶吼一声,气急攻心之下,一口鲜血随之溢出嘴角,“这一切都是帮主让我做的!”
“什么?”李仲飞果然大惊,甩手将刘无心摔在地上,一只脚重新踏住刘无心的胸口,厉声道,“说!若有半句不实,我立刻杀了你!”
“我说,我说。”刘无心吐出口中鲜血,语速极为急促,“帮主密信说时间无多,必须让你及早接触大车,而眼下你只有至少再立一次大功才能有机会,所以……”
“所以你便利用我给你的消息,一面引诱天王帮夜袭弱水居,一面又通知我预先警惕,让我有机会在其败退后设法擒杀天王帮的人,做为我再度晋身之资?”李仲飞气急,脚下不觉加力,疼的刘无心再次连声惨叫。
刘无心冷汗如雨,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正是!若非如此,凭你整日泡在药香居这个温柔乡里,又从哪里能捞取到立功的机会?”
“你好狠的心!”李仲飞恨不得将刘无心碎尸万段,“既然你知晓年夜是个机会,为何不全力相助天王帮的斩首行动?你凭什么认为楚大哥他们不会得手?”
闻言,刘无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唇相讥道:“你在天王帮待过,说实话,你就能肯定他们真能成功?全力相助,若他们到时候功败垂成,非但他们性命难保,连你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便让天王帮做了弃子?”李仲飞越说越气,他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将刘无心踏死,忙抽身后退了半步,“你这么做,与五毒奸邪有何区别?”
“一将功成万骨枯,”刘无心挣扎着坐起来,厉声道,“为了尽诛五毒教,哪怕有一丝机会,我也不会放过!待得功成之时,我大仇得报,自会自尽于天王帮英雄灵前,以谢已罪!”
“你!”看着刘无心狰狞的疤脸,李仲飞忽然有种彻骨的寒意。
什么天下大义,什么铲奸除恶、救国救民,刘无心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的血海深仇。为了替家人复仇,他已经入了魔道,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比大多数五毒教徒更加可耻、卑鄙。
但李仲飞又能怎么样?杀了他?虽能出口恶气,却已于事无补。不杀他?日后又有何面目再见郎发斌等天王英豪?
李仲飞长吁短叹、怅然半晌,刘无心见他脸色时晴时阴,知他对如何决断仍拿不定主意,于是轻咳一声爬起身道:“李长老,枉你一身绝学,性格怎的如此优柔寡断?我这便可以给你两条路走。”
李仲飞将脸扭向另一边,冷哼一声。刘无心继续道:“其一,你若难咽怒气便杀了我,回去就说我被楚雨风杀死,你又杀了楚雨风。其二便是你我二人一同回去领功。二者选一,我的计划依然可以进行下去。”
“哼,”李仲飞厌恶的皱紧眉头,“说来说去都是将这设计屠害天王帮英雄的功劳揽于已身,我做不出这般厚颜无耻之事。”
“厚颜无耻?”刘无心冷笑道,“你太幼稚了,我们潜入五毒教为的什么?不查明五毒教与李后勾结的证据,又怎能匡扶宋氏、拨乱反正?”
“说得好听,打着正义的幌子你就可以戕害无辜?”李仲飞叹道,“方才你说没了我更方便大展拳脚,好吧,我这就成全你。”
说着,他一跺脚转身便走,边走边叫道:“老子不干了,看不惯想不通,我退出总可以吧!”
刘无心却哈哈大笑:“木统领请留步!”
“你叫我什么?”李仲飞骤然停步,回身怒视刘无心,“你叫我什么?你敢再叫一遍?”
“我叫你木统领怎么了?你难道不正是五毒教水旗统领木子风么?”刘无心笑的更加得意,“你卧底之事只有丐帮知晓,若因你坏了大事,你五毒弟子的身份便一辈子也洗不掉逃不脱了,而且……”
“你!”李仲飞气得浑身发抖,“说!而且什么?”
“而且……”刘无心嘴角抹过一丝狰狞,“你灭了木青音满门,你以为将来一旦身份暴露,五毒教会放过你?”
“什么!”李仲飞脸色煞白,一把抓向刘无心,“木青音一家被杀竟是丐帮所为?”
刘无心笑而不答,任由李仲飞抓住他的前襟,嘿然道:“你可要想明白,天王帮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若再怯懦犹豫,他们岂不白死了?不如听我的将计就计,贪下此功。”
读到李仲飞眼中的迷茫,刘无心缓缓掰开他的手,整整衣领道:“自古以来,凡为了天下大计,哪次不是尔虞我诈?哪次不是尸积如山?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便是成功,正义,永远属于胜利的一方!”
说完,刘无心抱起楚雨风的尸体,用肩膀碰了李仲飞一下:“走吧,我来时设得疑兵之计恐怕拖延不了多少时间,追兵应该快进谷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刘无心手段虽卑鄙歹毒,一席道理却讲得丝丝入扣。况且李仲飞摸不准这次诱杀楚雨风等人是刘无心自己想的毒计,还是得到丐帮的秘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