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初晨的太阳未及展露半刻,便被浓浓的乌云掩于身后。/
一队铁骑自蓝水寨冲出,为首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金色锁子战甲,身披猩红大氅,女的内着宝蓝色紧身劲装,外罩湛蓝色连帽斗篷,正是金旗旗主谭聪与水旗旗主宁夏,其二人身后紧紧跟随着身着月白长衫的李仲飞。
百人骑队整齐如一向南飞奔。马蹄声如奔雷阵阵,马上骑士均以黑巾遮面,仅露出两只眼睛。
落后半个马身,李仲飞不时偷眼看向俯身扬鞭的宁夏,心中且悲且喜。
他悲的自然是弱水居一战,天王帮除了薛华被擒外,自楚雨风以下三百五十六位豪杰全部战死。喜的却是天王帮在如此不利的形势下,仍令水旗弟子死一百一十九人,伤七十五人,可谓沉重打击了五毒教的信心。
昨夜一番商议,让李仲飞终于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获取押运大车的任务,便预示着他将掌握五毒教勾结李后的证据,那么粉碎五毒教阴谋的日子也指日可待,每每想到这点,他便不由激动的浑身发抖。
默然奔行三十余里,道路陡然变窄,李仲飞打马追上谭聪问道:“谭旗主,前方可是已近黄金寨?”
谭聪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道:“穿过前面山涧便可看见黄金寨了。”
李仲飞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出现一道狭窄的山涧。张明浩曾经说过,金蟾宫依险而建,高居武夷山北麓山腰,而黄金寨做为金蟾宫的北大门,也是通往金蟾宫的唯一通路。
山涧将近,骑队并为单列纵队,速度不减,径直从山涧疾驰而过。一出山涧,李仲飞顿感视野骤然开阔,庞大的黄金寨如一只金色巨兽俯卧在道路尽头,而其后武夷山巍峨高耸、云雾飘渺,金蟾宫已是若隐若现。
先前仅听张明浩描述黄金寨如何地势险峻,李仲飞并未有何体会,今日亲眼得见,才真正叹服。
只见黄金寨前数道壕沟将本来平缓的山坡拦腰斩断,仅留一条三四丈宽的山路通向寨门,待行近那一道道壕沟,李仲飞探头望去只觉头晕目眩,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每一道壕沟深不见底,竟是天然而成的无底深渊。
“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李仲飞不由咋舌,心中恍然明白,为何仝欣会说若刺杀夏清风,刺客宁愿面对五毒教多数高手围攻,也不愿冒险潜入金蟾宫行刺了。
听到李仲飞感叹,谭聪有些得意,指着黄金寨东西两侧绝壁道:“西为隔世崖,此崖向北便是紫荆崖,而东面为绝命崖,只听名字便知险峻非常啊。哈哈……蛮荒之地别的没有,从来不缺天堑。”
李仲飞拱手作揖,表示心悦诚服。
两人说话间已抵黄金寨外,值守的弟子得到通报匆忙打开寨门,谭聪下令不做停留直接穿寨而过。
“等一下!”一直未出声的宁夏却忽然开口阻止,目光灼灼的望向身后骑队。
谭聪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既已决定,我们就不要再犹豫了。”
宁夏沉思片刻,猛地点点头,一抖马缰绝尘而去。这时一名骑士凑到谭聪耳边悄悄低语,谭聪听得不住点头,最后竟然放声大笑,连连称妙。
骑士说完退向一旁,谭聪轻咳一声,大声道:“自本寨向南道路崎岖难行,马匹已无作用,我命令所有骑士留在寨中,只有本尊与宁旗主、木统领前往金蟾宫便可。”
他顿了顿,指着那个方才与他交头接耳的骑士道:“还有你,背上天王贼首的尸体,随我们来吧。”
那骑士沉默行礼,在李仲飞惊讶之中跑到队伍后面背了一具尸体回来。李仲飞张口结舌,他万没料到此番晋见教主,谭聪竟带了楚雨风的尸体。
吃惊归吃惊,李仲飞自然不能开口相询,与那骑士错身的一刹那,他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跟在谭聪身后,李仲飞不住偷眼打量背负着尸体的骑士,无奈骑士黑巾遮面,任他端详半天,也瞧不出丝毫端倪。
来到南门,宁夏早已在寨门外等候,四人弃了马匹拾阶而上。黄金寨通向金蟾宫的山路虽然难行,但绝不似谭聪所说的马匹无法通过。如此看来,李仲飞更加确信谭聪此举另有深意,不禁又上下打量了那骑士两眼。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刚出黄金寨时,半山腰的金蟾宫已仿佛近在咫尺,而四人又走了多半个时辰,金蟾宫好像依然还是那么不远不近。
山路时而陡峭、时而平坦,两侧出了峭壁便是悬崖,脚步踏在青石石阶上,李仲飞不由道:“绝壁之上开山铺路,天堑间修造宫殿,这是多么巨大的工程啊。”
谭聪听了却摇头道:“当年朝廷一纸绝杀令,几乎令五毒教这个名字成为历史,我们避进这片蛮荒时已是山穷水尽,哪还有能力建造如此规模的宫殿?”
他略带得意的说道:“金蟾宫本是侬智高的王宫,后来他兵败被杀,夷人不识此处之妙便一直荒废,教主发现后略加改建,竟以此与天下武林抗拒了三十余年。”
李仲飞怔了怔叹道:“教主她老人家真像是神话中的人物。”
“哈哈哈哈……”谭聪颔首笑道,“教主本就是神话一样的人物,当年老教主与金国天忍教私定盟约,意图南北夹击采石矶,可他又听信苏全义进言,不敢将叛国之事做绝,结果后来宋金议和,和议中有一条就是尽诛我五毒教众。”
李仲飞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