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分开众人,上下打量着莫五,目光阴森可怖。莫五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耸拉下脑袋,双肩不知是摔得还是心有余悸,不停瑟瑟发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进村搜寻的士兵陆续返回,结果不出所料,没有找到一个活人,而且死的全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当然只有老弱妇幼!而你,为什么还在村里?”将领眉宇间掠过一丝杀气,将佩刀缓缓抽出。刀刃摩擦着吞口,发出刺刺拉拉的响声。
莫五直听得牙根发酸,就好像有一把锉刀在使劲磨着他的后槽牙。他刚被两名士兵架起,忽觉寒气刺骨,那柄出鞘的钢刀已压在他肩头,锋利的刀刃紧紧贴上了他的脖颈。
听到将领的问话,他顿时两腿一软,扑通跌跪在地,强忍着恐惧哭叫道:“小的该死!黑龙城征兵时,小的因为害怕躲了起来。”
将领听出他口音有异,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冷冷道:“你是汉人?”
“小的四年前来到这里,现已随妻姓入了僮家籍。”莫五哭声更悲,“小的不是奸细,小的的妻子也被杀了。”
“这次你又做了逃兵吧?”将领手上加劲,将莫五压得弯下腰去,“是装死?还是又躲了起来?”
莫五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利刃加颈,连连顿首道:“小的是值夜时从哨塔上摔下来的,不过小的已认清了那伙贼人,求将军饶小的性命。”
“你想用情报换你的命?”将军缓缓将刀抬起,刀光如血,在大火映照下,发着慑人的寒光。/
“小的不敢!”莫五被将领道破心机,磕头如捣蒜,“小的只求将军收留,能有机会亲手为妻子、为乡亲报仇雪恨!”
见将领不语,莫五又叫道:“敌军已向南而去,恐怕下一个便是子震村。 敌军全是骑兵,无法在林中穿行,小的长年打猎,认识一条小路,定可赶在他们前面。”说罢又是一通磕头。
旁边一个小校也劝说将领即刻行动,而将领却道:“我们跟在敌人屁股后面追了三个村子,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何况还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大王冒险将我们藤甲军调离黑龙城,严令协助火离、雷震二寨伏击五毒教。而我们现在已是擅离职守,再追下去,贻误了战机怎么办?”
小校仍争辩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惨遭屠戮吧?”
将领收刀还鞘,长长叹了口气,问莫五道:“你说认清了敌军,可听到他们说过什么?”
莫五忙道:“敌军都穿着黑色铠甲,就连战马也披着铁甲,为首的自称虎……虎天鹏!”
“虎天鹏?”将领目光一凌,急声道:“他们有多少人?”
“密密麻麻,恐怕数百人。”莫五想了想又道,“他们还说挑了三个村子,雷震寨怎么毫无动静。”
“不好,是五毒教!”将领大叫一声,“快回去,莫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子震村怎么办?真的不管了吗?”小校忍不住问道。
就在这时,南方天空忽然亮起一片红光,将领脸色大变,惨然道:“完了,子震村也完了!”
说罢再不停留,大手一挥向来路折返。莫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钻入树林时,他还从地上捡了根粗木棍。
穿行在密林之中,虽枝桠丛生、藤蔓遍地,众人依然如履平地,丝毫不见迟缓。一直走出里许,莫五发现仍不断有大批藤甲兵加入队伍,他粗略地算了一下,竟不下数千人。
这么多黑龙城的精锐部队出现在雷震寨以西,他不认为仅仅是被夜袭的五毒教引来的,一定还有更大的行动。
“这位大哥,”莫五犹豫再三,悄悄拉了拉小校的衣袖,“小的见你们好像是大王的亲军藤甲军,那么这位将军是谁啊?”
“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小校嘿嘿一笑,一副看白痴的摸样:“你连张将军都不认识?他便是张海张大将军!”
莫五“啊”了一声,他虽没见过张海,但这个名字却绝不陌生,不但在僮人之中,就是在宋军中也绝对如雷贯耳!当年南康军数万大军便是被这个张海一夜之间打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可……小的记得张将军好像在四年前便卸甲归田了啊?”莫五曾听人说过张海在黑龙城脚下开了一间小客栈。
“将军是被奸人陷害!”小校白了莫五一眼,“你真是疏漏寡闻。”
“是,是,小的明白。”莫五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二人说话声音不觉大了一些,被张海听见,回头怒斥一声,吓得不敢再言语。
大军一路向北急行,经过寅震村时也未作停留,莫五多看了一眼,只见与自己所住的丑震村一般无二,不禁心中暗骂五毒教残忍。
越过寅震村,北面红光已暗,只隐约看到漫天的浓烟,正北一处应该就是卯震村,但偏东还有大团大团的浓烟升起,莫五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也受到了攻击。
张海命传令兵通知大军放缓速度,并派出二十余名士兵头前探路。虎天鹏的部队忽然出现在雷震寨附近,这本身就与得到的情报不符,具目前情况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虎天鹏带人吸引僮军兵力,再由夏清风率大军突击。
张海越想心中越乱,不停催促哨探的情况,不到一刻钟又接连派出了六七队士兵前去接应。
好在不多时,先前探路的士兵已开始返回,均称遇到了雷震寨的守军。张海心中更急,立刻让士兵带他前去相见。
雷震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