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仲飞愿意留在金玉兰阁,崔磊自不能让他与那班风尘女子为邻,思虑再三,干脆腾出自己的“眷尘居”,将李仲飞、董风和温山一股脑全请了进去。一连数日,三人虽不时冷言冷语,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李仲飞盘算着赵汝愚应该早已接回了赵晋,为知道结果,他提出去赵府一趟。果然不出所料,当即遭到董风和温山的阻拦,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提议与二人一同前往,经崔磊从中周旋,董、温没再反对。
三人趁夜翻进了赵府,刚接近后堂,便听到赵汝愚父子正在争论着什么。二人声音压得极低,李仲飞运足耳力也只能听出大概意思,好像赵崇宪认定李仲飞投靠了李党,想设计擒拿李仲飞,而赵汝愚对李仲飞的武功颇为忌惮,一直犹豫不决。
“又被张前辈说中了,他们仍不相信我。”李仲飞轻叹口气,想凑到窗外仔细听听赵汝愚父子打算如何对付自己,但董风显然不愿给他机会,径直推开了房门。
赵府侍卫众多,竟被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赵汝愚惊得脸色大变,赵崇宪更是蹭的拔出佩剑,遥指董风道:“你是何人?深夜而来意欲何为?”
不等董风解释,李仲飞三步并作两步迈进堂中,抱拳道:“大人莫要惊慌,这两位都是在下的朋友。”
见是李仲飞,赵汝愚强笑道:“原来是小友来访,老夫还以为有刺客呢,三位快快请坐。宪儿,还不着人备茶?”
“大人不必麻烦了,深夜冒昧叨扰,实属无奈。”李仲飞挠挠头道,“时局所驱,在下不敢登门造访,有惊扰大人的地方,还望见谅。”
短短功夫,赵汝愚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摆手笑道:“小友不走正门又不是头一次了,老夫也快习惯了,哈哈。”
他说着,悄悄冲赵崇宪使了个眼色:“宪儿,还愣着作甚?快去将凉茶换掉!”
“在下习武之人,不在乎茶凉茶热。”李仲飞见桌上有茶壶茶杯,于是自己动手摆开三只茶杯,再去提茶壶时,被赵崇宪先一步抢去:“李兄弟大驾光临,怎能以凉茶待之?岂不失了礼数?”
赵汝愚也在旁笑道:“天已入夜,凉茶伤身,小友请稍后。”
李仲飞笑了笑返身坐下,目光依旧停留在茶壶之上:“大人至今尚对在下存疑,着实不该啊。”
由于赵崇宪争抢茶壶,壶内残茶晃动,竟从壶嘴中漾出少许。看着地上徐徐热气升腾,赵汝愚掠过一丝惊慌,急忙打发走赵崇宪,轻咳道:“小友方才听到老夫与犬子议事了?”
“只言片语传进耳中,绝非故意。”李仲飞俊脸微红,毕竟偷听别人谈话有失光明磊落。
赵汝愚略作沉吟,冷冷道:“小友既已心知肚明,老夫不妨直言,你诬陷赵晋、蒙骗老夫,难道就应该吗?”
“诬陷之说,从何而来?”李仲飞心头咯噔一声,“赵晋来了?”
赵汝愚瞥了眼门外,道:“依你之言,赵晋意图加害他认为是嘉王的华大侠,华大侠负伤欲逃时才失足跌落山崖。而老夫派犬子去接赵晋,赵晋明知华大侠没死,却仍毫不犹豫的随犬子来了。”
“大人怎能提前告知赵晋?”李仲飞愣了愣,又奇道,“赵晋得知华大侠尚在人世,竟然还敢来京?”
赵汝愚冷哼道:“今日与你对坐一室,老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老夫乃李党心腹大患,你若想取老夫性命只管动手,但老夫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大人请讲。”李仲飞额头细汗隐现,他发现董风和温山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赵汝愚深吸口气,沉声道:“若赵晋真的对华大侠下过毒手,昨日他必不敢前来,然而他不但来了,还与罗神医促膝长谈,所说之事无非想让华大侠早日苏醒。老夫问你,这份坦荡,又岂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能装出来的?”
“华大侠苏醒?什么意思?”李仲飞不解道,“华大侠虽伤重,但神智与常人无异,前几日还同在下说了好一阵子话。”
赵汝愚摊手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必要欺骗老夫么?老夫也见过华大侠,他一直昏迷不醒,罗神医也说华大侠连遭重创、心脉受损,是否能醒过来全靠天意了。”
“这……”李仲飞百思不得其解,不觉长身而起。他身形方动,董、温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董风移步挡住了门口,而温山将赵汝愚护在身后,双双瞪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状,李仲飞苦笑道:“在下断不会逃走或伤害大人,你们无需……”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对了,华大侠定是为了诱引赵晋上钩,故意装作昏迷。大人可随在下去见华大侠,他昏迷是真是假,一见便知。”
“没有必要。”赵汝愚摇头道,“如果你面对自己的仇人,会不会当场指认?老夫带赵晋去见华大侠时,已在赵府内外布下天罗地网,华大侠根本无需演戏,所以你对老夫说的全是谎话!”
李仲飞急道:“赵晋城府极深,华大侠定是不想打草惊蛇!在下知今日再如何辩解,大人也不会轻信,所以想请大人多等几天……”
“为何?”赵汝愚又瞥了眼门外,自赵崇宪离开后,他已冲门外瞥了不下十余次。
李仲飞咽口唾沫,道:“只要赵晋想做皇太子,想篡权夺位,嘉王殿下就永远是他最大的障碍,依赵晋秉性,他绝不会放过华大侠。”
“你还想骗老夫到几时!”赵汝愚怒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