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李仲飞这一嗓子声若洪钟、不卑不亢,哪像一个无计可施,即将投降之人?听的雷鸣不由嘿嘿冷笑。
鲁司祚倒不作他想,暗暗松了口气。
无论李仲飞立场如何,他始终不曾将其当成自己的敌人。在他心底,李仲飞当初赠药相救尚算其次,最主要的是庐江一战,李仲飞所表现的过人才能使他动了惜才之心,一心想将李仲飞收归帐下,引为臂膀。
“李兄弟早该如此……”他分开左右,满脸笑容的越众而出,正想挖空心思,再次对李仲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令其心服口服,却被雷鸣抢前一步,拦住了去路:“将军且慢!”
“你做什么?”对于雷鸣的横加干涉,鲁司祚顿现不满,但当着众军士又不能不给雷鸣面子,只得捺下性子道,“雷将军有话要说?”
雷鸣不答,将鲁司祚挡在自己身后,冲李仲飞道:“李少侠说的好生轻松,放了他们,手头没有制靠,谁能留得住你?”
“君子一言,言出如山!”李仲飞昂首挺胸,大声道,“绝不反悔!”
他担心高亮等人的安危,回答的极为干脆,但这番保证在雷鸣看来却一文不值,当即冷笑道:“我说李少侠,自初识以来,你反复的次数还少吗?末将可不太敢相信你的保证啦。”
被雷鸣戳到短处,李仲飞不禁俊脸通红,急声道:“那依你之见,如何才能相信在下?”
“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雷鸣笑笑,从士兵手中取过钢刀掷向李仲飞身前,“杀了这两个丐帮长老,鲁将军与末将便信了你。”
钢刀斜插,入土近尺。
环缨震颤,嗡鸣大作。
李仲飞看也不看,怒视雷鸣道:“在下归降意在救人,你却让在下杀了他们以立投名,可能吗?”
鲁司祚也小声道:“以李仲飞秉性,此举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将军放心,末将心中有数。”雷鸣示意鲁司祚稍安勿躁,朝李仲飞一摊手道:“若不能令你与赵扩一党彻底决裂,谁敢保证你不会出尔反尔?”
他让出半个身子,使得李仲飞能与鲁司祚对视,又道:“李少侠还不明白吗?末将之所以在此端废口舌,只因鲁将军一向惜你甚重,不想平白失了一位英雄才俊,不然早已挥军掩杀过去。到那时,别说他们几人尸骨无存,就连你自己恐怕也将性命难保,你还有何资格瞻前顾后?”
深陷重围,李仲飞自知眼下何等险恶处境,不然也不会虚与委蛇,假意投降以作权宜之计,闻言无言以对,垂首不语。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雷鸣笑道:“不过李少侠所言并非毫无道理,我们也不会逼你太甚。不如这样,高长老二人性命可以放过,但还有一事,你若再不答应,休怪末将无情了!”
至此,鲁司祚终于明白了雷鸣的用意,暗暗一伸大拇指,赞道:“先以李仲飞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扰其心神,再主动让步懈其戒备,接下来的条件便容易实现了,雷将军高明啊!”
果然话音未落,李仲飞便脱口道:“什么事?只要不伤及他们性命,我都答应!”
也许觉察到自己的鲁莽,他又涨红了脸加了一句“违背道义良心的事,在下也不会做!”
知他已心乱如麻,鲁司祚与雷鸣相视而笑:“李兄弟放心,绝不会逼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说罢,雷鸣亲自为高亮、焦龙庆二人松了绑,又请鲁司祚下令将华威宏抬至军前,才道:“李少侠可认识黄韬?”
“认识。”李仲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雷鸣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冲鲁司祚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让到一旁。
鲁司祚回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轻咳道:“龙师副将黄韬背叛皇后娘娘,趁李远沛出征之际夺了龙师兵权,并驻扎于虎师附近预谋不轨,实为我等眼中钉肉中刺……”
“你想让我去刺杀黄韬?”李仲飞愣了愣,随即恍然。
黄韬安下大营挡在虎师与京城之间,又施展雷霆手段肃清了军中异己,矛头直指鲁司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说前次鲁司祚想将其骗来虎师大营尚有一丝疑虑,这段时间下来,恐怕早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了。
“正是,”鲁司祚指着高亮道,“一夜为限,本将明日午时见不到黄韬的人头,你便会看见他们和尊夫人的人头悬挂于辕门之外!”
“这……”李仲飞有些心动。
雷鸣察言观色,趁机添把火道:“李少侠最好速去速回,高大侠他们的伤势可不等人啊。”
焦龙庆解去绑缚之后仍萎靡于地,等高亮上前搀扶才颤巍巍站了起来,显然在虎师大营的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头。他尚且如此,一直身负重伤的华威宏就更别提了。
李仲飞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再不敢迟疑,慌忙道:“好,我去!”
见他一口答应下来,高亮和焦龙庆异口同声大叫道:“不可!”
雷鸣脸色一变就要堵住二人的嘴,却被鲁司祚摆手拦下,只听焦龙庆喘着粗气道:“李长老,好兄弟,你做的够多了!杀了黄韬,谁还能阻止得了虎师?天下大义当前,你切莫因小失大,致使勤王平乱的义举前功尽弃啊!”
高亮也劝道:“你自管离去,如有来世,你我还当同坛饮酒、同锅吃肉,再做兄弟!”
李仲飞怕高亮二人再受折磨,咬紧牙关冲鲁司祚抱拳道,“将军,在下真的是实意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