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口随心动,不觉喃喃出声。他声音虽小,仍惊动了身边的几名士兵,吓得他赶忙捂住了嘴巴。
这时,队伍已接近虎师大营的东南角,寨墙外面战事正酣,喊杀声、马嘶声,兵刃相交的金铁碰撞之声、士兵倒地挣扎的濒死惨叫之声不停传来,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神。
先前提醒过李仲飞的那个小胡子显然是个热心肠,满脸关切的小声安慰道:“兄弟害怕了?第一次上战场也是在所难免。一会儿万一真打起来,你就跟在我后面,别没头没脑地往前冲。”
李仲飞感激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再随意开口。
见他捂着嘴不做声,小胡子以为他怕的厉害,拍了拍他肩膀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谁都怕死,但到了战场,越怕死越死得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李仲飞犹豫一下,搪塞道,“大哥你呢?”
小胡子不疑有他,咧嘴笑道:“我姓彭,打小也没个正经名字,别人都叫我彭老六。你若愿意,就唤我声六哥吧。”
“六哥!”李仲飞忙道,“在下……哦,我……我谢谢六哥关照,来日若有机会,必当重谢!”
“咱都是穷苦人,你小子能拿什么谢我?有这份心就够了。”彭老六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李仲飞知道彭老六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得到他的感谢,此时对他的帮助无非是发自内心,出于善良本性罢了。
念及于此,李仲飞感慨万分,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暗忖道:“等会儿寻到陵儿他们,一定要尽量避免发生冲突、杀伤人命,无论鲁司祚如何,这些士兵不过是服从命令而已,不该白白送死。等将来事情了结,我也会亲自向殿下求情,请殿下莫要加罪于虎师。”
胡思乱想之际,彭老六突然轻轻拽了他一把,原来队伍已来到一片空地之中,领队的那两员大将正在高声下令停止前进。
李仲飞躲在彭老六和另一个高个子士兵之间偷眼望去,只见空地前方孤零零立着一排军帐,大约有十余座,正中那座赫然悬挂着黑色布帘。
“应该就是这里了。”李仲飞心中稍安,开始琢磨如何救人,可不等他想出办法,营帐附近的守卫却令他不禁大吃一惊。
那是一支百人骑队,个个身穿明光铠,头戴贯日盔,手中无缨长槊虚指地面,背后交错斜插两把精钢陌刀,腰间还挂有劲弩,就连胯下骏马也全身包裹着锁子甲,只露出两眼和马蹄。
单看装备,便与先前见过的任何一支骑军都不可同日而语,李仲飞坚信,若将这支骑兵放在战场之上,绝对抵得过十倍的敌人!而现在,却被鲁司祚仅仅用来守卫这些小小的军帐,可见鲁司祚对冷陵等人是何等的重视。
“乖乖,鲁司祚真是下了血本了。”李仲飞暗暗咋舌不已,眉心也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面对如此形势,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藏在队伍之中等待着时机。
那两名领兵大将稍稍整顿了番队形,便下马朝军帐走去,未及数步,一人自黑帘军帐隔壁迎出,冲二人抱拳道:“钱将军、廖将军,鲁将军派二位前来难道有新的安排?”
李仲飞听出雷鸣的声音,又向彭老六身后躲了躲,连内息也更加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论军职,钱勋和廖才比雷鸣要低不少,二人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齐声道:“卑职见过雷将军。”
“无需多礼。”雷鸣的声音有些着急,“眼看敌军就要攻破南门,南门一破很快便能攻到这里,鲁将军是否有意将人犯转往他处?”
廖才与钱勋对视一眼,躬身道:“回禀将军,并无命令转移。只因李仲飞闯营救人,鲁将军担心人犯有失,故令我二人带兵前来支援。”
“什么?”雷鸣一愣,奇道,“李仲飞怎么会知道人犯关在这里?”
钱勋将当时情形讲了一遍,话音未落,雷鸣已惊叫道:“你们中计了!他若早知此处,何必跑去惊动鲁将军?说什么解释误会,分明是骗人的鬼话!你们就这么急匆匆的跑来,岂不是心甘情愿的替他带了路?”
钱、廖二人幡然醒悟,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唉,你们啊!”雷鸣不敢骂鲁司祚糊涂,急得顿足道,“本将料定他必然躲在附近伺机而动,你们还不速速散开,仔细搜查四周?一旦发现李仲飞踪迹,立即大声示警!此人武功极高,切不可单独与之为敌,只有大伙齐上将其困住,才有可能拿下此人!”
“是!”钱、廖二人明白自己做了回冤大头,心中又羞又恼,顾不得向雷鸣行礼,回身抢着指挥队伍四散开来,以空地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全面搜索。
李仲飞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关押冷陵等人的军帐,听到命令下达,不等队伍散开便拉上彭老六转身就跑,一头扎进空地北侧的大片军帐之间。
雷鸣就站在空地正中,如果径直跑向黑帘军帐,势必要经过雷鸣身边,李仲飞与雷鸣熟识,十有八九会被雷鸣一眼识破身份。为稳妥期间,只能选择从北面绕过空地迂回接近,再设法趁乱将人救走。
难度虽然很大,但就目前来看,只有这一种办法可行。谁知他刚刚跑出雷鸣的视线之外,就听雷鸣嘶声叫道:“别动,都给老子站在原地别动!”
“别动!都听雷将军的。”这是钱勋的声音,“将军,出什么事了?”
“是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