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摆摆手制止群臣喧哗,问王正青道:“王大人,不知你有何话讲?”
“一派胡言,分明一派胡言!太皇太后,这是恶意污蔑、栽赃陷害皇后娘娘啊!”王正青戟指赵汝愚和韩侂胄道,“臣请太皇太后明察,莫要相信奸臣的一面之词,误了我大宋前途啊!”
“这是自然,”太皇太后点点头,又冲赵、韩二人道:“赵大人,韩大人,污蔑皇后可是重罪,你们不会如此儿戏吧?”
“回太皇太后,臣等所奏句句属实!”赵汝愚肃容道,“请容臣细细……”
话未说完,殿外脚步声骤急,一人高声叫道:“太皇太后,臣愿为赵、韩二位大人作证!”
群臣循声回望,只见鲁司祚全副甲胄,正大步上殿而来,在他身后,除了春福以外还跟着六七个人,有一个人看穿着竟似金人打扮。
太皇太后看得仔细,一眼认出李仲飞就在其中,不由笑道:“你这娃怪不得敢假扮宫女,生得果然俊俏,不知与你一同上殿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呃?”李仲飞哪想到太皇太后一见面便旧事重提?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忙垂下头道:“回太皇太后,这几位乃庐州团练使郝连杰郝将军,原临安水师将军徐寿门下谋士刘士春刘先生,五毒教张明浩张大侠和丐帮褚大鹏褚大侠。”
他顿了顿,指着那金人道:“至于此人么,说起来可谓大大的有名,乃金主派来与我大宋和亲的使团副使完颜刚,官居东南道御史。”
“和亲?”太皇太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完颜刚,奇道,“谁人之意,又谁人主持?礼部,老身为何从未听说?”
礼部侍郎刚刚出班,王正青已抢言道:“臣知此事!早在去岁中秋,为使两国盟好、永止兵戈,皇后娘娘特请圣上恩准,由大金郑王完颜永蹈之子完颜阿辛迎娶我大宋公主。”
从鲁司祚等人上殿,他便慌了手脚,听李仲飞道破那金人身份,他更是冷汗如雨,再不敢放任赵扩一党继续增威添势。
他咽了口唾沫,几乎用尽了气力,嘶声道:“臣还知,如此利国利民之幸事却被一群别有用心的奸佞宵小从中破坏,于洪泽湖畔的酒泉镇公然袭击的和亲使团,致使和亲正使佳答满身亡,副使完颜刚失踪,使团上下无一幸免。今日看来,竟是嘉王一党所为!太皇太后,嘉王一党包藏祸心已久,妄图乱我大宋、毁我社稷,其罪当诛啊!”
“好一个巧舌之辈!”李仲飞冷笑道,“任你口若悬河、舌灿莲花,铁证面前看你还如何颠倒黑白!完颜大人,请你把密信取出来吧。”
完颜刚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双手高捧道:“宋皇后李氏名为两国交好,实则意图与完颜永蹈联姻,暗中发兵北上助其乱我大金根基,再与完颜永蹈里应外合夺取大宋皇位。这里有一封完颜永蹈给宋皇后李氏的密信,和亲事由在信中极尽详述,请宋太皇太后御览。”
群臣窃窃私语声中,太皇太后并未急着看信,反而让春福将信交于王正青,缓缓道:“王大人……”
不等春福走近,王正青早已在旁铁青着脸断然道:“这信是假的!”
李仲飞猛地转头,死盯住王正青道:“你看都未看一眼,怎知密信是假的?”
“绝对是假的!”王正青吼道,“密信早被完颜乐善劫走,你们怎么可能还有密信?啊!不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密信!”
他自知失言,浑身上下抖若筛糠,扎着手颤声道:“皇后娘娘一力促成和亲,自然与金廷有书信往来。这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何需什么密信?真乃无稽之谈。”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李仲飞上前一步追问道,“你说完颜乐善劫走了密信,那他劫的又是什么密信?”
王正青拼命擦拭着冷汗,摇头道:“本官听不懂你的话,本官方才只是一时口误罢了。”
李仲飞嘿嘿冷笑,指着信札道:“在下不与你争口舌之利,你说得不错,完颜永蹈给李后的密信确被完颜乐善劫走,信中内容我们已不得而知。可当初李后提议和亲,给完颜永蹈的密信总不能也被完颜乐善劫走了吧?”
“什么?难道这封信是……”王正青脸色一变再变,突然扑向春福,夺过信札就要朝嘴里塞去。
李仲飞眼疾手快,一脚将王正青踹翻在地,将其攥着信札的手死死踩在脚下:“你想毁灭证据!”
王正青挣脱不得,撼地嚎啕道:“祸起萧墙啊!完颜刚,你对得起死去的郑王吗?呜呜……枉你还自称郑王麾下第一重臣,你配吗!”
完颜刚理也不理,面朝太皇太后躬身道:“多亏丐帮鼎力相助,完颜永蹈谋逆一案才得以圆满。如今完颜永蹈一族及其党羽尽皆伏法,并由吾皇昭告天下,引此为鉴。罪臣不明是非、不辨忠奸,几乎被奸人利用,险些使金宋两邦陷于无穷战火。罪臣有愧,无地自容,请宋太皇太后开恩。”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完颜大人深明大义,老身岂有怪罪之理?”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冲李仲飞招手道,“区区一封信札竟能令堂堂王大人失态若此,老身甚是好奇。娃娃,你替老身将信取来可好?”
李仲飞从王正青手中抽出信札,挠了挠头道:“不瞒太皇太后,这封信其实也是假的。只因小子听说这位王大人嘴皮子太过厉害,才设计诈上一诈,不曾想果真有奇效。”
“你……你这娃娃倒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