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李凤娘竟使我大宋朝廷乱至如此地步,实乃人心不古啊!”太皇太后微合双目,两行清泪竟自眼角悄然滑落,引得群臣左顾右盼,跟着神伤心戚。
一时间太极殿内愁云密布、哀声四起,个个如丧考妣,唯有赵晋笑道:“祸国殃民之辈死不足惜,诸位何必长吁短叹?君不明才臣不忠,李党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恰恰证明了我大宋急需一位有德明君,内安国忧、外御番患,振我大宋、兴我华夏!”
他深吸口气,冲太皇太后道:“事已至此,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剿李党,赵大人功不可没,”太皇太后轻拭泪痕,强颜道,“有话但说无妨。”
赵晋越过两班文武,走至玉阶前方才停下脚步,朗声道:“前车之鉴,后车之辙,再行禅让断不可考虑外姓!此意一旦传扬,人心思动,将不知又要冒出多少李党、王党、张党,伤及我赵氏国本!”
“赵大人之言甚合老身心意,”太皇太后沉吟道,“如今近支皇亲只剩魏惠宪王之子赵抦,此子当年差一步就替代了当今圣上,赵大人难道想保举他?”
“赵抦?”赵晋冷笑连连,大摇其头,“五年前他已是失败者,一个连当今圣上都不如的废物,如何能担起江山重任?”
“那……赵大人心中可有合适人选?”太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了少许。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赵晋一撩衣摆飞身跃上玉阶,指着龙椅道,“大宋宝器,舍我其谁?”
如今李党已除,殿中除了韩侂胄和李仲飞几人,多数乃忠于宋室的玉笏门人,见赵晋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竟然全部选择了沉默,仿佛赵晋的所作所为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望着默不作声的群臣,太皇太后轻叹道:“想必来之前,赵大人便与你们商议好了吧?怪不得赵大人能堂而皇之的顶替嘉王上殿,怪不得嘉王被害,你们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赵大人,你的能耐可真不小啊!”
“不敢,全要仰仗诸位臣僚的拥护。”赵晋哈哈一笑,便向龙椅上坐去,“你说对吧,赵相?”
赵汝愚躬身一礼,点头道:“太皇太后,数月前赵大人便找过臣,曾明言想取嘉王而代之。今日禅让,臣与在场的诸位大人确实事先商议过……”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望着赵晋道:“但臣等从未同意赵晋登基称帝!”
赵晋的屁股刚刚挨上龙椅,闻言不由一愣,继而大怒道:“赵汝愚,你想反悔么?别忘了,嘉王的死你也有份!”
“什么?”太皇太后长身而起,戟指赵晋道:“原来是你指使杀了嘉王?”
面对唾手可得的胜利,赵晋早已冲昏了头脑,也不辩解,当即大声回道:“赵扩已死,朕又有赵惇的传位诏书,太皇太后,就算朕承认杀了赵扩,你又能拿朕怎样?”
他越说越激动,仰天笑道:“京城之中,这群朝臣早已与朕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京城之外,朕的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试问天下,谁能奈我何?”
太皇太后静静地等着他笑声渐止,才轻叹道:“你说百官早已归顺于你,但依老身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你还不死心?”赵晋摇头苦笑,不屑于太皇太后的执迷不悟,“你自己问问,在场众人有谁能与赵扩的死脱得了干系?赵汝愚、韩侂胄故意纵容刺客伏击;李仲飞、张明浩四人保护嘉王不利,任其身首异处而无动于衷;鲁司祚就更不用说了,他帮着李后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若非朕答应永不追究,他敢上殿指证李党吗?”
“你说的都不错,”太皇太后看向赵汝愚,见赵汝愚点了点头,她笑着道,“老身甚至比你更清楚,因为这次嘉王遇伏,便是老身与在场诸位一同策划的。”
赵晋浑身一震,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一手策划的?朕看你是大势已去,急糊涂了吧!”
太皇太后笑而不语,将龙头拐杖在地上轻轻顿了三下。赵晋环顾四周,警惕道:“你做什么?赵相、郭帅,若有人胆敢妄动,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出现在后殿门口。赵晋定睛看去,不由脸色惨变,失声叫道:“你没死?不,不可能!”
原来那二人一个是血盟分坛坛主华威宏,另一个竟是本该早已身首异处的嘉王赵扩!赵晋见此二人,如何不惊?他强捺心神,怒视群臣道:“原来你们……”
“不错!”李仲飞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你一直躲在幕后让魏士旭和铁人英出面谋划,若非如此怎能引你现身?一旦让你觉察逃离京城,岂不后患无穷?只不过太为难太皇太后了,和我们一起演了这场大戏。”
太皇太后笑了笑道:“你这话真不假,老身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说露了嘴。不过现在看来,老身演戏还是有些天分的啊。”
群臣不禁莞尔,相视大笑。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朝堂之变,如今李党伏诛,赵晋败露,所有人均长长松了口气。
赵扩见赵晋仍坐在龙椅之上,便想上前将其拉下玉阶,华威宏忌惮赵晋武功,忙拦住他道:“将死之人,就让他过一把皇帝瘾又有何妨?”
赵扩恨恨道:“赵晋之毒更甚李党,孤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要将此贼碎尸万段!”
“好大的口气,”赵晋跳将起来嘶声道:“杀我?你们敢吗!不妨告诉你们,朕的数十万大军早已渡过鄱阳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