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晚上,李仲飞没有着人安排膳食,只是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喝起了闷酒。
他始终无法在玉笏门和韩侂胄之间做出选择,因为玉笏门也好,韩侂胄也罢,都是他曾经同患难、共生死的朋友,他至今不愿接受昔日同袍反目成仇的现实。
“当初,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如今,却要为不同的理想拼个你死我活。赵相和韩大人都希望我能与他们站在一起来反对对方,可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的对他们举起屠刀?无论是北伐中原还是休兵养民,本意都是为了大宋不再受外敌压迫,都是为了大宋更加繁荣富强,可为何偏偏先要同室操戈,建立在自己人的尸骨之上?”
越想越乱,越乱越烦,满腔烦愁无处宣泄,他只能拼命向自己肚子里灌酒。大杯大杯的烈酒划过咽喉,如刀割、似火烧,却丝毫减轻不了他心中的苦楚,直至酩酊大醉,他还紧紧攥着半杯未尽的残酒。
眼角两滴清泪滑落,缓缓落入唇间,有些苦涩,但他早已感觉不到了,等他再次幡然惊醒,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强忍着裂骨般的头痛,他长叹口气,翻个身想继续睡去,却觉触手润滑柔顺,似乎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大惊之余,他才想起自己昨夜明明醉倒桌前,为何此时却躺在了床上。
按捺心神,他不露声色地偷眼斜视,果然,一人枕臂侧卧,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距离如此之近,连眉毛都能数的一清二楚,竟是侬语艳。
厚厚的锦被之下春光半露,李仲飞又惊又羞,忙重新缩成一团,却听侬语艳低声轻笑,嘤咛道:“相公,睡得可好?”说着,玉臂环绕,竟向他贴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李仲飞顿时惊出一头细汗,拼命向后缩着身子,但又怕锦被滑落看到不该看的,挣扎了几下便不敢再动。
侬语艳咯咯一笑,伸个懒腰支身做起,任那傲人的玉峰尽落李仲飞眼中,伸手去取贴身小衣:“相公怎的还害羞了?昨夜可不似这般呀……”
“你别说了!”李仲飞紧闭了双目,面红如血,支吾道,“昨夜我……我醉了,你怎么跑我房中来了?”
侬语艳笑道:“妾身惦记你酗酒伤身,便一直在房外侍立,是相公将妾身喊进来的呀?谁知妾身来后,你不由分说便将妾身按倒……”
“我……”李仲飞心乱如麻,身体僵硬的像一块铁板。
侬语艳在李仲飞脸上抚摸着,柔声道:“相公,自岭南相识以来,妾身便认定了相公乃一生钟爱之人,莫非相公嫌弃妾身?”
玉指轻拂,李仲飞却感觉如同被烧红的洛铁烫到,挣扎道:“你……你快穿好衣物,快……”
“相公越如此,妾身越觉得相公乃可托付终生之人。”侬语艳笑了笑,忽然又叹道,“妾身知道,相公早已心有所属,妾身不敢与柳姑娘攀比,也不敢与欣儿妹妹和冷姑娘争宠,只求相公能让妾身侍奉左右,做一个婢女便心满意足。若连妾身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愿满足,那妾身今日便走,绝不令相公为难。”
李仲飞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子,有些隐隐作痛,想找些话来宽慰这个痴情的红颜知己,情急之下不觉睁开了眼睛,等他反应过来再想闭眼时,却发现侬语艳早已穿好了衣物。虽然只是件贴身小衣,总比赤诚相见免去了太多尴尬。
长松口气,李仲飞呐呐道:“语艳,我从无嫌弃你的意思,更不会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太过突然。唉,事已至此,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侬语艳高兴地捂住了小嘴,一双美目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下一刻,只听她欢呼一声扑进了李仲飞的怀里,双臂紧环,再不肯松开。
李仲飞不忍她伤心,只好任由香艳满怀,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语艳,昨夜我们……我们真的,呃……在一起了吗?”
“相公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当时相公好大的手劲,一把便将妾身的……”侬语艳点点头,轻轻厮磨着李仲飞的脸庞。
李仲飞大窘,急忙打断他的话,转身去找衣物,一边用锦被隔挡住侬语艳的视线,一边草草穿上了长衫。
不等他喘口气,又听侬语艳笑道:“相公,从今日开始,你在军中不可再穿便服,妾身已为你备好铠甲,就放在那边。”
这时,李仲飞也看见了挂在架上的金甲战袍,忙不迭应了一声重新换好,逃命般冲出了卧室,留下身后一串银铃娇笑。
艳阳高炽,碧空如洗。
由于玉溪峰挡住了凌冽的北风,走在阳光下,竟觉暖意盎然。
渐渐远离帅堂,侬语艳的笑声早已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校场中传来的嘹亮的口号声,一队队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往来不断,正在演习战阵。
李仲飞驻足校场边缘,看着一张张严肃认真的面孔,用力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既然我已打算静候佳音,圣上又有严旨命我加紧练兵,我为何还要自寻烦恼?”
主意打定,他一扫先前阴霾,大步走向点将台,去和正在指挥变阵的程涛、谭少卿二人商议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以便尽快完成赵扩交给的任务,将这支临时混搭的军队变成一支攻必锐、守必坚的劲旅。
就这样,一个月飞快地过去了,崔磊终于送来了任碧雪的回信,果然不出所料,任碧雪有意支持韩侂胄!但任碧雪在信中并未明言,只写了一首岳飞的《满江红》,而这首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