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三人已经渐渐远去。
林祜仍然站立在路上,心情复杂,他想畅快大笑,但又觉得鼻子酸的不行,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万屠虎已经睁开眼离开了亭子,与夕夕两人来到林祜的身后,不禁安慰地揉了揉他的肩膀。
林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笑出声来,转身搂住了夕夕和万屠虎,高喊一声:“没事了,我们上路!”
三人重回马车上。
林祜催动马车,飞奔疾驰在官道上!
他直直站起身来,望着前路,迎着扑面而来的劲风,索性解了束发,任衣袂飘飘,头发肆意飞扬。
正是:
投入命运熊熊火,笑揖清风洗我狂!
此刻的林祜放开双臂,哈哈大笑,只觉得身子内外,无一不畅快淋漓……
这年林祜十七岁。
于深秋,邯郸城外,正式突破到了引气境大成!
……
东齐国,一处偏僻的小山村。
此时天色将晚,有一辆马车来到了村口。
只听车上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夕夕啊,商量下吧。下次再想吃鱼,我们还是找个饭馆吧。这抓鱼还成,烤鱼咱不专业啊!”
“嘿嘿嘿嘿。”车上的女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只是也不知道这笑声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林祜与万屠虎不禁无奈地对视一眼,却都被对方的样子逗笑了:
两人不光身上湿漉漉的,脸上也是乌漆墨黑,似火烤过一般。
……
这三人出了邯郸城便直往东去,马不停蹄,历时半个月终于出了赵国,入了齐国地界。这一路上三人紧赶慢赶,也没顾得上游玩,生怕迟了与众师兄弟的临淄之约。
这进了齐国地境,算了算时间还算充裕,三人这才慢了下来,有时间看看两边的风景。
就在今天晌午,三人路过一条小河。夕夕好似突然想起了在鱼羊楼吃的那道清炙鲟鱼,笑嘻嘻的向林祜万屠虎讨鱼吃。
两人哪能拒绝得了夕夕。
这两位下河、抓鱼、生火、烤鱼搞的那是一个狼狈不堪。
三人玩得尽兴,这时间也耽误了。天色已渐黑,赶不及到下个城市。
林祜发现这边有个小山村,便驱马而来,想着寻个地方借宿一宿。
三人来到村口,抬头一看,这村子虽小虽破,却立着一座不小的牌坊,上书四个大字:
“进士及第”!
林祜顿觉有趣,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进士”在东齐是对儒道有为修士的称呼,应该是凝练文心,进入东齐学宫内院,才可堪称进士。
想不到这小小村落,也出过这等人物!
林祜三人下了马车,为了以示尊重,步行从牌坊下走过。
这村子很小,而且现在天色也渐渐黑了。村里的人多半都早已回家,在街上行人寥寥。
林祜正在发愁去哪借宿,忽见对面有一人迎面走来。
这人束着东齐儒士常留的发簪,身穿一件青色儒衫,只是上面打了好多补丁,虽然是用同色的布小心遮掩,但实在有些破旧,不难被看出。这人裤脚、袖子皆是挽了起来,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竟然扛着一把锄头。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念念有词。
看这人打扮奇怪,林祜顿感有趣,向前两步走了过去。
走近那人,才听到他摇头晃脑朗诵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林祜走到这人身边,轻咳了一声,可是这人好像太入神了,浑然没有发觉。
他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他,施了一礼:“这位大哥,有礼了!”
那人“啊”了一声,似乎被惊到,手里的书都掉落在地!
待发觉前面只是个恭敬的少年。他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将掉落在地的书捡了起来,规规矩矩拱手施了一礼。
林祜这才看清这人的面貌,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高鼻梁,厚嘴唇,面貌普通,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这位大哥。我和弟弟妹妹三人贪玩忘了时间。现在这天色已晚,不知道这村里有没有旅店?”林祜问道。
“回这位小兄弟的话,我们进士村很小,没有旅店的。最近的旅店应该还要顺着官道向前大概两百里。”那人礼貌地答道。
“额,这样啊。那好吧,谢谢大哥了!”林祜面露苦色,谢过了那人转身欲走。
“等等,看这位小兄弟你确实有些狼狈……”那人轻笑了一下。
林祜转过身,有些尴尬得擦了擦乌黑一片的脸。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小住一晚。现如今我家只剩我一人,房子够大够宽敞。”那人笑着道。
林祜看到他清澈的目光,也是顿生亲近,笑了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转身开心地喊道:“夕夕,阿虎,我们今天去这位大哥家住一晚!额,对了,还没请教您的名字?”
“呵呵,我叫薛文侯!”
“额,薛大哥好名字!”
……
林祜三人跟着这薛文侯走了一会,便来到一所宅子前。
这是一座很考究的四进四出的大宅子,两座木质的大门,古色古香。上面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薛府”两个字。这牌匾也有些年头了,虽然破旧,但是被擦的一尘不染。
薛文侯推门而进,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招呼林祜三人进来,将马车停放好,待收拾完全,这才邀请三人走进来正堂,可谓礼数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