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日光隔着纸窗照进房间,亮堂堂的光线让小纲吉不舒服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太阳照射的地方。
不隔音的墙外传来阵阵交谈声,银古熟悉的声线沉稳有力,正在询问什么。
“屋主……失踪……”
“怪病……失明……黑色……”
断断续续的谈话夹杂着或恐惧或忧虑的情绪,小纲吉又翻了个身,神智渐渐回笼。
光脉那不属于人间的亮色从意识中潮水般退去,小纲吉精神饱满的伸了个懒腰,抬头一望却发现早已日上三竿。
说话声仍在继续,小纲吉站起来,小短腿小短手辛苦的叠好被子,步履不稳的循着声音走出去。
说话声渐渐清晰,小纲吉转过拐角,在一处树荫下看见了扛着锄头小憩的村民和白发独眼的银古。
银古也望见了他,说话声停下来,小纲吉见银古冲他招手,急忙跑了过去。
“睡得还好?”银古俯身揉揉小孩的头。
小纲吉点点头,又摇摇头,“发光的河流,一晚上都在。”
银古闻言皱起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有去河流那里,一步也没有。”小纲吉拉拉银古的袖子,仰头说。
银古笑了下,“真听话,以后也不能去哦。”
小纲吉郑重的点头,如同许下一个庄严的誓言。
银古拍拍他的肩,忽然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绿藤缠在孩童的手腕上,形成一个手环的样式。
小纲吉好奇的举起手看绿藤环,左右晃了晃,又贴在耳边听了听,没有任何发现。
银古也不解释,只是轻轻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去玩吧,我和这位老伯聊一会儿,你吃饭前回来就是了。”
小纲吉向前走了几步,又踌躇的扭头看他。
银古冲他一笑,“不弄丢我给你的绿藤就行了,别怕。”
小纲吉这才啪踏啪踏的跑走了。
见他走远,银古缓缓收敛起笑容,“能详细说说,木下一家的情况吗?”
扛着锄头的老伯叹息一声,枯瘦的手搭在湿润的泥土上,慢慢讲诉起来。
沿着弯弯曲曲的田埂走,蜿蜒的青苔有些滑脚,小纲吉走一下顿一下,好奇的张望这离奇世界。
古老的村落对出生在城镇里的孩子是新奇的事物,小纲吉揪了一把杂草在眼前晃悠,暖色的眼眸一错也不错的盯着绿色的草尖看,路过的村民善意的笑着望他,远远招呼一句,小纲吉也礼貌的回应了。
村民还有事做,很快离开,小纲吉又将目光放在草叶上,小小的歪了歪头,困惑道:“蛇蛇?”
灵体状的小蛇尾巴卷着孩童的手腕,身体半压半挤的挨在杂草间,盘成一个曲折的弧度。
蛇头垂下,豆豆眼傻呆呆的盯着叶尖看,听到小纲吉呼唤时仰头看了眼,很快又低下去,犹犹豫豫的啃了口草叶。
“好、好吃吗?”小纲吉也犹豫的问,看他样子,如果小蛇点头,说不定这个没吃早饭的孩子也会学着啃草吃。
小蛇没有说话,它似乎哽住了,发着微光的身体抖了一瞬,软趴趴的搭在小纲吉臂膀上,呸呸呸的把碎成片状的草叶吐出来。
“不好吃啊……”小纲吉显得很失落。
小蛇蔫搭搭的嘶了声,情绪低落提不起劲来。
小纲吉却很快振作起来,握拳鼓劲道:“没关系,我们、我们去找别的吃的吧!”
小蛇闻言也抬起头,赞同的嘶了一声,莹润的白光一闪而逝,小小的身躯很快拉长了些,环着孩童的手臂绕几匝,蛇头搭在小纲吉肩上,显然不想自己爬动。
“蛇蛇你变重了诶……”小纲吉也只是抱怨句,就任由长蛇懒洋洋的卷住自己一只手,半点也没害怕畏惧的情绪。
暖色的眸子望向虚空中,仿佛看见什么指向般,小纲吉很快便循着一个方向跑起来,短腿短脚并不快,也有些跌跌撞撞不稳定,如果遇到凸起的石子土坯,很容易就会跌一个大跟头。
长蛇微微一动,蛇头本来搭在肩后,这一动却是转过弯来,呆呆的豆眼向着正前方,随小纲吉奔跑的弧度一点一顿,煞是可爱。
古旧的村落道路并不平整,土坯石子比比皆是,可今日不知怎么,小纲吉两条短腿虽一直不稳,却没有一次危险到将要跌倒的程度。
要说这样好的状态,似乎也只有在塑胶跑道上,干干净净平平整整,毫无半点坡度的顺直水泥地上才能如此。
小纲吉很快到了目的地,稀疏的树木是深山的延续,孩童谨记银古的教诲,也不敢靠近山林,只在村落边一点的地方活动。
已经可以看见发光的生灵自如悬浮的情景,小纲吉退后几步,与这些虫们保持距离。
小纲吉体质特殊,会吸引虫群聚集,最终演变为史无前例的可怕虫潮,小纲吉自身虽然懵懂,对被虫围聚一事记忆也模模糊糊,但银古千叮咛万嘱咐,小纲吉也默默记在了心里。
虫们似乎对远离它的孩童颇感兴趣,逶迤的拖了一条长长“链子”过来。
小纲吉心下紧张,但想到银古的话,又忍耐住没动。
虫靠近了,它们想要围住幼小孩童,但“长链”悬浮一圈,又犹豫的退开些许。
小纲吉试探的举起右手,虫顿时又退离几许,小纲吉维持着高举右手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往后退,见虫仍然盘旋在原地没有追上来,就又退了几步,慢慢离远。
直到已经看不见那虫,小纲吉才呼出口气,放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