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吃完两副药下来,人瘦了一圈不说,精神也没了,每日被关在屋子里,脑袋晕乎乎的,明日就十五了,她还想入宫赏宫灯,刘晋元升了官,京里的夫人们她还想多认识一些呢,穿戴好衣衫,坐在铜镜前,才发现皮肤干燥蜡黄,脸上的褶皱细纹更深了,拿起梳子,她唤道,“春水,给我多擦点脂粉,今日张大夫来,让他看见我这般模样可不好!”
初一那件事是刘晋元指使的,没想到最后闹成了那种局面。
“老夫人,春水明白。”春水从林氏进京后一直在她跟前伺候,林氏心里大概想什么她还是明白的,不想再被张大夫开的药折腾了。
梳洗好了,吃过早饭,却没有等到张大夫的人影,林氏发了通脾气,心烦意乱的时候方氏和刘晋元来了,林氏没个好脸,“张大夫不会今个儿忘记了吧?晋元,要不你派人去侯府一趟问问,我这身子骨,要是要吃两副药估计就吃出病来了,你们也不想个法子……”
这个年,属林氏过得最憋屈,窝在屋里哪儿也没去就罢了!还顿顿药不离嘴,一喝就吐,一顿不喝张大夫就清楚,而方氏该出去应酬就出去应酬,刘晋元也是忙着到处张罗,偏生林氏闷在屋里,对黎婉这口气憋得她不发火心里就要烧起来似的,“晋元,我和你说婉儿性子变了你还不相信,现在你信了吧,那个丫头贼着呢,以后可不能掉以轻心了,待我出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晦气……”
刘晋元坐下,屋子里味道重,他皱了皱眉,“春水,把窗户打开透透气。”看着林氏日渐消瘦的脸,温声道,“祖母,您先养着身子,待今日张大夫确诊后再说,表妹的事不急。”
“怎么不急了?”林氏狰狞着脸,凶狠道,“她敢对付我这个老婆子,看我怎么收拾她,晋元,你有法子没?”孙子貌似宝贝黎婉得紧,之前的计划表面是为了离间黎婉和侯爷,实则刘晋元还不是想抱得美人归?
刘晋元摇摇头,关于黎婉,他总觉得透着不寻常,一个人不可能成亲后性子大转变,除非遇着什么事了,他现在正派人打听,打听清楚就明白了。
一上午过去了,张大夫没有来,林氏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是又没有办法,还好,傍晚的时候,张大夫来了,说是药可以停了,身子还得补着,不用他说林氏也知道她瘦了一圈,穿衣服都显得大了。
紫兰进屋,禀告黎婉张大夫说林氏停药了,黎婉拿着针的手一顿,半个月的苦头,林氏应该知道她的性子了,以后算计前也要掂量掂量,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了,黎婉在做绣活,花样本就复杂,两日不做理针线,穿针都生疏了,抬头,看了眼屋外,“侯爷回来了没?”
紫兰摇头,今日御史台的石大人家设宴,夫人早早的回来了,侯爷还在石大人府里,黎婉一沉思,“再过两刻提醒我……”
秦籽韵说得没错,给侯府下帖子的果真多了起来,秦牧隐任禁卫军副统领已经传开了,她之所以去石大人府上就是因为石大人就是上辈子弹劾秦牧隐的官员之一,石大人是靖康王的人,秦牧隐和承王怕是一直不知道。
敛下思绪,黎婉专心起绣活来,这件衣衫怎么着也要今年送给老夫人,屏风的话可以晚两年不急,穿针走线时间过得极快,她去偏房洗漱完了秦牧隐还没回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她心里一咯噔,明日后就开始早朝了,秦牧隐有了官职,上辈子以秦牧隐年纪经验为由的参本今年是不是还会有?她翻起身,穿好鞋下床,石真其人两面三刀不可信,除了石真,还有叶苏,黎婉身上惊出了一身汗,摸索的走到窗户边的窗前,爬上床打开窗户。
月光凄冷,树梢,矮墙,模模糊糊看出个轮廓,风起时,树枝好像一个人影微微动了动,黎婉坐在床上,倚在窗棂上,奇怪,冷风灌进脖子,她却不觉得冷,反而有几分凉爽之意。
她听到外间屋子的门开了,然后有说话声传来,随即,脚步声近了
“夫人……”
紫兰在外边小声叫了声,黎婉扭头,“何事?”
“全安来说侯爷回来了,醉了酒,去西厢房将就一晚,不过来烦您了。”紫兰听着黎婉不像睡着的样子,心里狐疑,试探的问道,“夫人可要去西厢房看看侯爷?”
秦牧隐自律,醉酒后不会发酒疯,更是懒得说话,这番话估计是早就叮嘱全安了的,她挪到床边,坐好,“紫兰,进屋掌灯,西厢房没有烧炕,侯爷又刚从外边回来身子肯定冷,去把侯府扶回来。”
黎婉穿戴好转去西厢房,秦牧隐该是睡了,里边的灯已经熄了,全安和全福守在门口,见到她,两人露出惊讶,躬身行礼,“夫人,您怎么来了?侯爷已经睡下了。”
黎婉心里有话与秦牧隐说,后日早朝,石真就会弹劾秦牧隐得到皇上嘉奖,这次要是不阻止,以后,石真和叶苏还会一直弹劾他,两人要出了事,靖康王肯定把矛头对准秦牧隐,毕竟,御史台是承王管辖,就二人弹劾秦牧隐,抓着他不放,出了事肯定会认为是秦牧隐做的。
黎婉拾上台阶,低声道,“无妨,我是担心屋子冷,可烧炕了?”
全安回道,“早就给张妈妈说了,屋子里是暖和的。”
果真秦牧隐早就料到他会喝醉提前打了招呼的,黎婉欲推开门进屋,手抬到一半,想想又放下了,他既然安排好了不想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