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温柔,秦牧隐回过神,扫过她柔和的脸,丫鬟把蓑衣递到她手里,此时,她正整理着他的蓑衣,秦牧隐心中渐渐平静下来,脸色稍霁,“雨太大了,你就别去了,我走一趟就回来。”
“妾身也想跟着去,老夫人身边交好的人不多,舅母要是和老夫人闹掰了,老夫人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会难受一阵,妾身去了见机行事,夏家毕竟是老夫人的娘家,以后真要是不来往了不要紧,可不能让老夫人因此气着身子了。”
她说得言辞恳切,秦牧隐的目光落到外边的滂沱大雨上,不吭声。
黎婉给他穿好衣衫,随即才穿自己的,出门时,秦牧隐一把拉住她,黎婉不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么大的雨,不穿雨靴,鞋子怕都会打湿掉。
“紫薯,将夫人的雨靴拿来。”
黎婉想说不用了,秦牧隐拉着她坐下,随即,他蹲下身,黎婉忐忑不已,他已经捧起她的腿,帮她脱下一只鞋,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黎婉呼吸一滞,只看到他粗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她的雨靴,另一只手抓起她的脚往雨靴里塞,黎婉一时忘记了用力,他不嫌脏的触着雨靴鞋底,往前一用力,雨靴穿在了她脚上,同样的方法穿好了第二只,紫薯急忙上前递上巾子,秦牧隐手抓过巾子擦了两下将巾子递回去,促狭地盯着她。
黎婉脸色一红,他蹲着她坐着,这种感觉,比她看见他第一次笑时还要震撼,窗外的大雨好像都停下来了,眼神里全是他的倒影,她脑子里安静得很,可是分明又有什么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她的耳膜。
秦牧隐见她还愣神,出声提醒,“走了。”
黎婉神情恍惚,不自觉得迈开了步伐,走到门口才转身看他。
秦牧隐心底的不愉烟消云散,她在外边沉得住气,可是在他面前,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只一眼,他就明白她心底的感受,正是因为明白,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和煦道,“攀着我手臂,雨势大,还得打伞。”
黎婉张嘴就想说算了,一人一把伞走路也快,对上秦牧隐不容拒绝的眼神,她默认的点了点头,心绪还未从之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走在雨中,耳中全是呼呼的风声,雨声,黎婉想说什么担心风雨大秦牧隐听不清楚,故而张了张嘴,挽着他手臂的力道微微收紧,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秦牧隐走的是书房的方向,黎婉知道他的用意,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得平稳,两人身边没有带丫鬟小厮,分雨中,就两人相依而行,黎婉侧目,他的侧脸也好看,目光炯炯得看着地面,遇到低洼处会小心避过,即使她穿着雨靴。
獾淖呃龋秦牧隐收了伞,他穿的本就是靴子,黑色的靴子淌着水,而她的雨靴是俏皮的浅绿色,上边还可有白色的雪花,四只脚并在一起,一眼就看得出是男子和女子,黎婉靠着墙边,雨透过墙边镂空的图案打湿了地面,秦牧隐拉过她身子,“你走外边,里边容易淋雨。”
飘进来的雨虽然不大,可也会淋湿肩头,黎婉嘴角上扬,眼神里全是他说话时的关怀以及温柔,黎婉伸出手,挽着他手臂,轻轻唤了声,“侯爷,那只小鸟从哪儿来的?”
死了一只,秦牧隐用一晚上又找了一只回来,而且还是刚出生毛没有长全的,那晚雨势大,她不知道秦牧隐如何吩咐全安几人的,“侯爷,这一刻,妾身死了也值得。”
秦牧隐低头想了想,那晚她哭得伤心,三只鸟她看得比什么都重,他回屋时吩咐全福去外边找一只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第二天他就要见到,京里鸟市上有卖鸟的,可是天色太晚,别说鸟市,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全福皱着眉头,几名小厮中只要她箭法最好,秦牧隐什么意思他大概知道了,宵禁了城门早就关上了,他拿了秦牧隐的牌子出城,去树林里挨着挨着找了一宿,差不多天亮了才到一棵树上找到,说来也巧,鸟窝被雨刮了下来,正好卡在一簇灌木丛中,他低头一看就发现了,鸟窝里有两只鸟,其中一只没了生气,剩下一只也奄奄一息,全福将小鸟放在心窝处,骑在马背上不时要拿出来看看,生怕中途它死了。
还好,回到侯府小鸟还有气,给鸟儿喂了食,他要去找张大夫看看,秦牧隐阻止了他,“不用,直接放到院子里去,吩咐下边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夫人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后果自己担着。”
全福累了一宿,连着两日秦牧隐让他在屋里好好休息,他请全福还有一个主要的因素,这些日子全福不怎么在他跟前伺候,黎婉纵然怀疑了也找不着证据,此时听她说起,秦牧隐也不反对,云淡风轻道,“全福从外边回来恰巧捡到一个鸟窝,里边有两只鸟,死了一只,剩下的一只就带了回来,刚好凑成府里的三只。”
说完,对她后边补充的话皱了皱眉头,冷下脸来,“真想为我死就好生活着,哪一日我想清楚了死法再与你说。”
不过是给她找了一只鸟,给她穿了一次鞋就高兴得想死了,秦牧隐心里反思,难道他平时对她太不好了?
黎婉丝毫不觉得害怕,相反,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小鸟依人道,“妾身就是太高兴了,侯爷,妾身才不想死呢,妾身要好好活着,等到七十岁了八十岁了,妾身也要陪在侯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