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我做什么呢?”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陈玉凡是参加了比赛没错,但说到底,还是顶的他哥的名额。楚母是想让他把陈玉凡的名字给换上去。但这样没脸皮的话,哪怕楚母再硬着头皮,也不敢明言,甚至暗示都不能有。
楚母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肉里,掐出了几道弯月似的白痕,痛意让她更加清醒。她的嗓音降了八度,颤巍巍地还是说出了那句百试百灵的话。尽管她知道,再管用的招数,要是用烂了,也会失去效果。
“小弟,我最疼爱凡儿,原因,你也是知道的。”楚母扶住桌子,站了身来。似乎承受不住内心的痛楚,她脸色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眼神空洞茫然,使人怜惜。
“凡儿,他是我的第三个孩子。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和他/她没有缘分,我不该把对他的所有爱意、疼宠加注在另一个孩子身上。但是小弟,我心里痛啊!我甚至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就这么离开了我……”
两行清泪在楚母娇柔的小脸上滑下,她身子剧烈颤抖着,泪水汹涌流出,软软地坐倒在地上。
“上苍干脆用雷劈死我吧!为什么要这样无情地带走我的孩子?!”
楚母掩着脸颊呜呜地哭了起来。
桌边的男人眉头拧地更紧了,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只是这样也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烦躁。
见他无动于衷,楚母心下一凉。眼泪流得太凶,已然干涩酸胀。她心下一狠,嘴唇抖动了几下,还是说出了口。
“小弟,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会答应陈辉的求婚吗?”
安乐道心里一震,凝神细听起来。当年发生的事实在惨痛,他也好久没有敢回忆过了。
姐姐和楚家二公子结婚后,一直相敬如宾。姐夫性子淡漠,可是后来也被姐姐的爱打动了。姐姐不久就怀了孕,生下了大儿子楚哲煜。没想到楚哲煜五岁那年,出了事,夫妻俩感情有了隔阂。后来夫妻俩不知因为何事大吵了一架,姐夫开车出门,却遇上了交通事故,送到医院时不治身亡。姐姐大受刺激,腹中胎儿本就不稳,直接流了。此事过后,两家对此绝口不提,生怕老人回想,因此感伤。楚家先是失去了二儿子,接连又失去了孙子,大受打击。
姐姐大病一场,康复后一直呆在家里,很少出去走动。也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陈辉,第二年就接受了他的追求,下嫁于他。他对陈辉了解不深,觉得太过仓促,可是姐姐是铁了心的,他也不好多加反对。只要能让姐姐走出那段婚姻、情伤,开始另一段感情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楚腾文尸骨未寒,儿媳妇就另嫁他人,楚家的面子确实不太好看。
“你当初入仕,爸爸病重。楚爷爷看在去世的爷爷的面子上,帮扶你几把,就当照顾小辈。可是要帮你更多点……这世上没有白送的午餐,帮一个小辈,和帮亲家的后辈,出的力,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难道当年你嫁入楚家,不是出于自愿?”安乐道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姐姐。
“小弟,我没有选择啊。”楚母凄楚地低低说道。
安乐道摇了摇头,还是有什么不对,手间的火星烧得明明暗暗。“如果你不喜欢楚腾文,真的不愿意结婚,只要你跟爸爸说一声,他还会逼你不成?”
“是啊,爸爸当然不会逼我。可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落入政敌之手,前途尽毁,眼睁睁地看着爸爸晚年凄凉,死不瞑目么!小弟!我于心何忍!”
“我进了楚家门,楚腾文对我爱理不理的,婆婆就只会向着她的小儿子,对我成天挑三拣四,横眉冷眼的。我全都忍了,我为他做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好儿媳,可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才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就被困在囚笼里头了……”
安乐道见着年华消逝的姐姐狼狈地坐在地上哭泣着,心下有些不忍。
“那个时候家里困难到那种地步,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有了能力,身居高位,就看不起姐姐了?就当姐姐求你了……”
“你先起来吧。”安乐道甩开烟头,把姐姐扶起坐好。
楚母一把拉住安乐道,惊喜之色一闪而过:“小弟……”
“那和陈辉有什么关系?”
楚母一惊,嘴唇微张,又闭紧了嘴。她眼神飘忽不定,迟疑不决,像是有难言之隐。
“那个,陈辉是我在大学的男朋友……”迎上安乐道惊疑的目光,楚母低下头,匆忙解释道:“但是结婚之前我们就分手了,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了。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也不怎么清楚。”
“小弟,你就别多问了,我……”楚母的眼神露出了真切的痛苦和绝望,瘫软在椅子上。安乐道甚至不忍与她对视了。
“你就看着姐姐的面上,帮姐姐一个忙。”楚母直盯着他,语气哀婉,“难道真要做姐姐的,跪着求你么?小弟!”
“别这样说。”这回轮到安乐道叹气了,“只是做得太过,我也容易被人盯上。”
楚母心底掠过自虐般的快感和得意,面上伤感依旧。
“我们这样人家的事,哪里轮得到别人胡乱议论?小弟,小心谨慎没大错。但是成大事者,还是要果决一点啊。”楚母语重心长地劝道。
“清正中学入学前有个招生考试,我去帮你求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