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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刚挤出押注台的熊族少年伊夫利不经意地扫向石板那边,脚步一顿。
“喂,伊夫利,全押巴泽尔没问题吗?至少分一半押马休吧?”慢他一步挤出来的狼人康纳德满头大汗,“嗨,哥们儿,别看那边,小心那个魔法师把你抓过去当坐骑。”
“你在说什么蠢话。”说是这样说,伊夫利还是别开了视线,“不管怎么说托莱老兄照顾过我们的生意,随便诽谤他的主人可不好。”
“得了吧,那家伙才没把我们当回事……你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嗨,看,开始了!”
水镜之中挣脱束缚的马休等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离格洛丽亚较近的托莱兄弟,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格洛丽亚·飓风女士,其影像似乎晃动了一下、半秒后才恢复正常。
几乎是脚能动的一瞬间,巴泽尔就扑向了他侧前方三米外插在地上的刀——他是个拳斗士,刀剑对他的作用不大,但被别人拿到手的话会对自己不利。
离那把刀更近一个身位的是马休的小儿子,但显然,年轻人面对压力时的承受力远远比不上阅历多一些的长者——这个小伙子摆脱了束缚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往自己父亲那边靠了靠,看到巴泽尔冲兵器扑过去的身影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干什么。
三米距离对于职业级强者来说只是一个跨步的事儿,集中力更高、发起冲击更早的巴泽尔第一个握到了刀柄;他接下来的反应也没有辜负他的阅历,并没有忙着回转身去砍杀马休、而是借冲势继续往前冲出去十几步,猛然下蹲身,向后挥刀、转身,一气呵成。
“啊!”马休的小儿子果然追上来了,忽然杀出的回马刀刀锋刚好划过他的衣襟,这个二十年人生中根本就没有与人性命相博经验的菜鸟一声惊叫、仓皇退步。
巴泽尔反手握刀,脚步急进、右手一击直拳轰到这个小伙子的脸上——对方的反应稚嫩得可笑,身体僵硬得像是不会动的靶子,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后丝毫没有逼近对方反攻的意思,居然眼冒泪花、转身就跑……
面对持有利刃的对手,暴露出毫无防备的背部显然是很蠢的事——巴泽尔没有浪费机会,胯部向下深蹲、双手握刀,发起斗士系通用进击符文技“加速”,敦实的身体划出一道虚线,轻易追上脚步踉跄的小伙子,横向出刀。
“啊!”水镜前不少村民发出了惊叫,脸色刷白地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从两个角度播放的画面里,飞溅起的血液喷成大团大团的血花,还冒着热气。
巴泽尔手下毫不留情,将背部卖给他的菜鸟脆弱的脖颈被刀刃破开皮肉,接下来是利器砍过骨头时的刺耳摩擦声——刀锋深深没入,穿过大半颈骨、狠狠嵌到肩胛骨中。
马休的小儿子只发出了半声非人的哭号,喉管就被斜向切断;砍进肩胛骨里的长刀中止了他本就不算快的脚步,巨量的血液从他的喉部涌出,他徒劳地用双手捂了一下脖子,嘴中喷出一口血沫,双眼紧盯不远处的父亲和兄长,似乎是想求救,疼痛和虚弱却让他只能垂下眼皮,一头栽倒在地。
巴泽尔一脚踩住还在微微抽搐的小伙子,抽出卡在对方骨头里的长刀,喘息着看向不远处……另一个方向的刀果然是被马休抢到手了,不妙的是,他的大儿子也抢到了一把刀。
八人中唯一没有直系亲属在场、孤身落单的年轻人在脱离了束缚后根本就没去抢刀,而是埋头往泽地侧面的山林里跑;巴泽尔把目光移过去时,那家伙堪堪闯进了密林中。
“蠢货!”巴泽尔低声骂了一句,能逃得掉的话那个邪恶的黑魔法师何必提出所谓的游戏规则?不去理会那个放弃唯一生机的白痴,巴泽尔将长刀刀尖插|进地面,握紧刀柄,一脚踩在刀身上,把这个他用不上却有可能被其他人用上的兵器折成两半,丢下刀身,悍然冲进战团。
马休和他的大儿子面对同一把刀,在时间快到的时候他就冲自己精心培育的长子使眼色;解除束缚后他去抢面前的刀、大儿子去抢另一把,果然创造了良好的局面——他们父子两人都手持利器,而另外三家只能分享两把刀。
与巴泽尔把他视为优先击杀目标不同,马休根本没考虑一上来就跟最厉害的对手拼个你死我活;拿到武器后他没去管巴泽尔,更没有理会逃走的年轻人,招呼着儿子杀向了另一对父子——他们之间交情太深、也太了解了;这个家伙当了十几年的长老、捞取了大笔的金钱,心志仍旧幼稚得像个襁褓中的幼儿;果不其然,在死亡的危机来临后,这家伙也是第一个崩溃的。
最先崩溃的长老这会儿手无寸铁,最后一把刀被他的弟弟抢到了手;得到自由后他的表现并不像他被困时那样痛恨马休,而是试图让弟弟保护着他逃走;马休父子手持利刃杀来,他一边发出凄厉仓皇的尖叫、一边紧紧抓住弟弟的后衣摆,竟要他的弟弟一脚踢开他后才能横刀迎敌。
水镜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冒险者们笑破了肚皮,马休的小儿子羞耻的死法和吓破了胆的长老成了他们取笑的对象。
村民们倒是要安静一些,血淋淋的场景让他们很不适应,却又一个个面带兴奋、专注地盯着镜中的画面;格洛丽亚是对的,当仇恨超过一定程度、已经不是包容和谅解可以化解之时,唯有舍弃人道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