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半天也就飘到点了。”
又将帝福尼如法炮制,干完这套把戏后时间已接近午夜一点。
府中大致上是比较安静的,看来帝福尼的情人们很冷静,没有将城主“失踪”的事儿暴露出来。死神回到内院,像个轮值的守夜女仆那样装模作样地巡视地,所见到的情形如平时一般稳定——值夜的女仆和男仆仍旧和平时一样偷偷躲起来喝酒赌钱,没什么特别的异样。
死神正大光明地在内院转了一圈,穿过游廊、走出门厅,最后顺着花园里的鹅卵石小道,来到内院的仆人们居住的区域。
内院的仆人居住区可比外院的房舍整齐洁净得多,如帝福尼的贴身仆人,更是每人都拥有单独的房间。
当然,死神不会去那些会让自己暴露的地方——她跟那名男仆与阿西娜的临时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在杰夫·桑德利与帝福尼被她得手之后。
她直接走进了普通女仆们集中居住的平房区,手上多了件有些破旧的女式外套;步履沉重、哈欠连连、神情疲惫,和普通的收工后的女仆没有任何区别。
在某个在外值夜的女仆房间中睡了一夜,天亮前,死神在这房间的主人归来前整理仪容,赶在被左右居住的人发现之前提前出门,混进早起的仆人堆里,并似模似样地做起活儿。
整个早上都没什么事,大部分的仆人都草草干完分配到的活计后各显神通地偷懒,死神也没有例外。跟一群等级不高的仆人们凑到一块儿赌了几十个铜币后,她离开的契机来临了:午餐时间到了。
城主府上人口众多,全部一起用餐是不实际的;一般来说,帝福尼·林赛老爷与他的情人会先进餐,而后轮到他的儿女们、再来是管家与资历深厚的仆人、内院的仆人、最后才轮到外院。
排前面的且不说,轮到最后两批人进餐时,是城主府中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厨房是不会安排太多固定的人员的,主要的原因不是担心偷吃,而是主人家害怕被下毒。到了底层仆人们进餐的时候,自有执事安排轮值的人去协助厨房发放餐点。
帝福尼的失踪,死神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发生,府中并没有正式的女主人,压根不敢立即就将事儿揭出来——不能拖到林赛家另外指派新城主过来或是扶植某人上位,过早地暴露信息等于是把一群身份地位不够却坐拥大笔财富的软弱眷属呈现在城中的虎狼口下。
帝福尼再怎么无能,他拥有林赛家的姓氏就能庇佑他那成群的情人、儿女;若是他不见了,别说外人,他那领着一群职业级护院打手的大管家拉格伦就得先从这个奢豪的府邸中撕下一大块肉来。
在这种严峻形势下,帝福尼的情人们能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就不错了,哪还有心力来监管府内的秩序;死神很轻易地混进了分派餐点的人手里并轻轻松松地到了外院,在人多事杂的外院溜达了两圈后再度改头换面,半小时后,她——应该说他了,以一副精干跑腿的形象拎着个小钱袋,从城主府供给仆人进出的小门里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相比城主府中的平静,哈罗德城上城区倒是显得有些风声鹤唳——杰夫·桑德利的死讯传开了。
这是某位情人的手笔,别人不说,帝福尼的六位情人何其精明,是绝没有为帝福尼的失踪负责的打算的;既然要私逃,那么漏些口风吸引人们注意力势在必行。
五位老贵族一夜未归倒还没有闹开,这些贵族们不像帝福尼那样没有正式的夫人坐镇后院、情人尽可以养在家里,家外有家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杰夫·桑德利这位戒卫队总长惨死于死神之手,这事儿已经足够具有轰动性了。
桑德利的总长之位被人觊觎已久,哪怕他的下属中有忠于他的人决心为其复仇,但说到底并没有为了这位总长就强行搜查城主府的勇气——城主大人让他们包围城主府一整夜已经算是对桑德利的负责了,没有将死神搜查出来,也不能责怪于城主大人的无能不是?而领回了桑德利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后,戒卫队的人结束了程序般的伤心愤怒,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下一任总长由谁担任?
死神走在上城区豪门大户的府邸之间,沿途就听见不少人家的仆人、门房之类集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关于戒卫队的变动——总长大人那种高不可攀的存在都死了,接下来遭殃的会是哪一家的老爷呢?对于不会危及自身的城市怪谭,底层的人们总是相当热衷的。
死神没有在上城区逗留,走了二十分钟穿过几条大道后,来到了与中城区相连的内城门。穿着城主府下人服装的他自然不会被守门的城防队守卫为难,轻松地穿过两个城区之间的隔离带、在中城区中绕了半圈后,来到一截清净的河面——穿城而过的运河分支经过上城区后转到这儿,再穿过南城区出城;城中的河段就这一截最为僻静,再往下百米、与南城区的另一条运河支流汇聚后,那可是个相当热闹的水上集市。
“哦噢……你赢了啊,安格斯。”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这个声音并没有让死神有任何出奇,但听到对方喊出的名字,死神轻松自若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