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怀信院住进了新客人,还是沈庆亲自招待的,裴以宁意外得很,打听出湛花裳的身份和事情来由后,她更加诧异了。
一是讶于沈庆的态度,二是讶于湛花裳出现的时机。
待沈世秦死后才寻上门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人的身份住进来的,但是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心知肚明,她已然成为怀信院的女主人了。
裴以宁想了一会,笑道:“苏荷,问琴,我们去拜访一下湛姑娘吧。湛姑娘是沈府的贵客,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看望一二。”
未料裴以宁才刚打算出门,就有丫鬟来报说湛姑娘求见。
裴以宁听了,颇为意外地抬起眼眸,“快请。”
湛花裳淡笑着缓缓进了厅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寻月。
裴以宁瞧见那寻月,顿时愣了愣。
她自然不会忘记,那次沈世秦喝得酩酊大醉的回来,挡住了她的去路,正是寻月拼命拦下的沈世秦,为此额头还受了伤。
寻月对沈世秦甚是忠心耿耿,如今湛花裳初来,府里上下表面上虽然都不敢说什么,但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但寻月却能迅速地接受这个新主人,并且看不出任何抵触的神色,实在是让人惊奇。
湛花裳一脸端庄温婉的笑意,微微点点头道:“都说裴姑娘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湛姑娘过奖了,湛姑娘才是绝尘如画呢。请坐。”
湛花裳笑意不减,轻轻往侧座上坐下。
望着一言一行皆有风范的湛花裳,裴以宁不由得有些好奇。
花满楼出身的她,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洁淡雅的气质,实在是难得了。
“听闻湛姑娘现在住在怀信院,我正想要去看看湛姑娘呢,却没想到湛姑娘先来了,实在是惭愧。”
湛花裳谦恭地点点头。笑道:“花裳虽然初来,但是这点规矩还是懂的,怎么能让裴姑娘跑这一趟,自然是要花裳逐一拜访。”
“湛姑娘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暂住在府里的客人而已。”
听到这话,湛花裳笑意更浓了,道:“长信城谁人不知,沈府夫人把裴姑娘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哦不。应该是……当做未来儿媳妇。”
望着湛花裳满脸和善的笑容,裴以宁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带着刺。
苏荷也听不下去了,解释道:“湛姑娘,我家小姐与大少爷,清白得很,并不像传闻那样的。”
之前四姨娘恶意造谣,虽然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是爱看热闹是百姓们天性,尤其是官府之家的隐秘事。这些谣言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断绝的。
即使百姓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等着看笑话呢。
听到苏荷的解释,湛花裳也并未有多大的意外,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是么?那就是沈夫人一厢情愿了?哦,抱歉,花裳有些失态了……”
湛花裳礼仪做足,裴以宁也只得报以一笑,摇摇头道:“谣言止于智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相信湛姑娘自会有自己的判断。”
“是啊,花裳自然明白黑的描不成白的,白的也说不成黑的。是非对错,自在人心。那些做错了事的人,不管逍遥得意多久,最后都一定会付出代价。”
裴以宁一怔。
湛花裳话里有话,虽然脸上的笑容半分未退,但她言语间的针对和敌意实在太明显了。
“湛姑娘怎么会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没什么,”湛花裳轻轻摇摇头。笑容退去了不少,“花裳只是想起了世秦罢了。”
“湛姑娘,逝者如斯,活着的人还有活着的希冀,就不要太难过了。”
湛花裳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腹部,眼眸间充满了慈爱,“是呢,活着的人,自然有活着的使命。裴姑娘,抱歉,花裳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失陪。”
裴以宁点点头,“湛姑娘慢走。苏荷,送送湛姑娘。”
湛花裳起身,站在一旁的寻月连忙过去扶着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湛花裳已经是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了。
裴以宁看在眼里,也只是笑笑。
苏荷送了湛花裳回去后,马上就折了回来,道:“小姐,这个湛花裳,好像有些奇怪……”
裴以宁摇摇头,道:“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她的来意如何再作打算。”
“是。”
“那个庄子,现在怎么样了?”
“婢子已经让谌叔盯着了,有什么动静,谌叔会告诉婢子的。”
谁知才是过了一晚,苏荷就收到消息,那个庄子里的女子,已经被秘密转移了。
那个庄子位置很隐秘,平常也没有多少人从那里经过,也正是如此,负责监视的人更是艰难,不小心暴露踪迹都会被人怀疑,所以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根本不敢靠得太近,直到发现那个每隔一天都要出去买菜的婆婆已经好几天没出来后,他们才发现不对劲,潜进庄子后才发现,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得知二姨娘失去了影踪,裴以宁懊悔得很。
好不容易得到一条线索,却因为时机不对,就这样又被截断了。
那赵佩兰如此惧怕四姨娘说出来这个秘密,甚至不惜逼死四姨娘,可见二姨娘的存在必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至少是赵佩兰逃不掉的噩梦。
裴以宁泄气地捶着桌子,道:“就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么?”
苏荷摇摇头,“没有。应该是里面有什么机关隧道,但是时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