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楷得意的点头,示意他签了。
蒋蒋几乎是从外卖员手里夺过得签字笔,信手一挥签得很潇洒。
现如今,他所想的无非就是快点打发外卖小哥离开,然后自己大快朵颐吃到嗨。
“好饿。”蒋蒋抱着盒子站在羌楷面前,抿动下嘴唇,笑得很白痴。
羌楷笑而不语,故意磨着他。
“好饿。”蒋蒋又道一声。
“饿就吃啊。”末了,羌楷放下周刊,
“去取一瓶红酒来。”他说。
“饿都饿死了,还要什么红酒,浪漫都是浪给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人干的。”
又一个干脆响的嘣脑壳。
再一转眼,蒋蒋便抱了红酒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餐桌面前。
间或有风吹进屋子来。雨停了,水汽却浓重的很,也是因为夜沉了的缘故,都夹在风里,绕得人润润的。
蒋蒋吃得很满足,吸顶灯的小红灯泡将他的脸照成了粉红色,一旁的多肉植物安静的待着,像个温润的大胖子,被眼下的场景陶醉着,一言不发。
那场雨给上海带来了一个明媚娇艳的大晴天,第二日阳光,金灿灿的芒针里,似乎是能挤出蜜来一样。
当程瑶瑶发现被揉成一团的验血报告时,眼珠几乎是要挤出眼眶的。
她惊讶着,惶恐着,不知所措着。
hiv阳性的字样,深深地刺进了程瑶瑶的眼睛里,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是昏厥的。
现如今是上天要拆散这个家了,说是上天的,也是人在搞得鬼。
终于得过且过,浪费上帝赐予的安稳日子,现如今上帝是要收走了。
那跟人一样,都是有寿命这么一说的。
对疾病的惧怕,使程瑶瑶瞬间对周冬奕生了芥蒂,她终究还是更爱自己,更爱晓晓的。所以此刻,她脑袋里也就只留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周冬奕。
程瑶瑶将报告单重新塞了回去,没事人一样的准备早餐。
她尽量装潢得这个早晨像所有平常的早晨一样,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早餐——面包,牛奶,培根,煎蛋。普通的毫无新意的早报,然后去洗漱。
周冬奕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摸起了早报,等程瑶瑶洗漱完后一起吃。
阳光从窗子里漏进来,照得地板明晃晃的。茉莉色的窗纱被涌进来的风鼓动着,间或飘扬几下,很随意。
他或抬头看一眼窗外,看一眼蓝得肆无忌惮的天,或望着窗台上的仙人掌发呆。
那带刺小巧的植物,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日照,喜欢太阳,却吝啬的裹紧自己所有的水。所以它所坚持的喜欢,无非是于己大有裨益。
“起床了。”周冬奕闻声抬头,瞧着程瑶瑶利索地搭理半湿的头发。
“嗯,等你一块吃饭呢。”
“大可不必这样做的。”说着两人便都坐到了餐桌旁,周冬奕夹一块培根放到程瑶瑶的碟子里。
她笑笑,送进嘴里一块面包。
现下的程瑶瑶是有心提防周冬奕的,她怕他,似乎以前的亲密都无关紧要,所有传染的可能,都是要在发现之后产生的。
“今天还要去找工作么?”程瑶瑶尽力缓和着语气,表面看上去很随意。
“嗯,有个面试,9点钟。”
程瑶瑶抬头瞧着墙上的挂钟已过了8点,竟莫名的舒了口气。她在心里反复思量着,如何在周冬奕离开以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