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鹏举告辞离开。他要办的事情很多,凶案要去善后、宗政恪的两个丫环不见了他要帮着去找,宗政恪提的要求他都要去完成。
至于萧鹏举的亲妹妹萧珺珺真的争到了秦国公主的爵位,要如何感谢宗政恪的鼎力相助,这是以后的事。现在就提,为时过早。两边都不是蠢蛋,都明白这个道理。
宗政恪依礼相送,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等她回到凝春堂,徐氏过来言说,那些大丫环都打发回去了,礼物也一一清点入库,都不准备动用。
宗政恪点点头,浑然不知她与她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居然就此错过。但,即便她见着了那个人,也同样认不出来。
十年的光阴,她变了,别人也一样变了。却不知,彼此的初心依旧否?
到了傍晚,木鱼与明心都回来。明心尚好,木鱼却受了不轻的伤。宗政恪也不需要她来回话,打发她回房去躺着。
送两个丫环回来的是北园刘大执事,这女子身材高挑、面目平庸,办起事来非常利落。除去宗政恪带来的人,她将畅春院的所有仆役都召集起来,统一关押到一座空置的院子里去,要调查究竟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以致宗政恪的丫环出了不大不小的事儿。
原来,木鱼在回到畅春院之前,先被带去了别处盘问了几句。她说她被人跟踪,还抢走了宗政恪一封报平安的家信。萧鹏举令人去调查始末。很快就查到,寿春园的两名外围护院死在了城里某个偏僻角落。而畅春院死了的那个护院,与这两名护院其中的一人是堂兄弟。
查到这里,萧鹏举便不叫再查下去。他已经能断定,绝对是宗政恪自己下的手除去了那名通风报信的护院。他对宗政恪的杀伐果断、狠辣无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封家信,萧鹏举都不能断定,究竟是真的存在,还只是一个幌子。他甚至怀疑,故意大半夜地派丫环去送什么家信,根本就是宗政恪设下的一个局!一个既引诱有心人露面,又能让她明正言顺地将她真正信得过的人调到身边的,局中局!
好厉害的心机,好深沉的城府!萧鹏举必须要承认,他以及他们所有人恐怕都小看了这位幼年便失去双亲的表妹。而他们将她引入这个争夺爵位的漩涡,也许犯下了大错。
只能希望,她对她的祖父,还存有一丝真情。只要她有顾虑,就不会真的肆无忌惮地行事。这样一想,让宗政谨巡按两杭郡,相当于将她的软肋牢牢捏在萧家手中,是非常正确的作法。
到了掌灯时分,一艘大船送来了两百多名男女仆役。这些人,俱都是英姿勃发的年轻青壮,个个走路轻巧无声,显示出不弱的武道修为。掐指算算好几个月,宗政恪临开佛国时,花费不少心血调派过来的她的人,终于全员到齐!
她在佛国十年,除了修行武道和佛法,还做了些别的事。从三年前开始,她的武道进境变得缓慢迟滞,她便将心思放在了收拢一些心腹属下之上。她与师兄师姐们周游世间各国,考察了不少佛国于俗世间的明暗势力,慢慢地也攒下不少人。
她先行出发,这些人手接到调令之后再各自成行。原本他们的目的地是鱼岩府,后来改到云杭府。直接搭海船过来,倒还比鱼岩府近些。他们来得正好,在两杭萧氏的腹心之地,没有充足的手下,实在难让人安心。两百多人入园,外头还散有近百人。内外呼应,以策万全。
众人的领头者,除了圆真大师,还有一名白须白眉的矮瘦老僧。这老僧看不出多大年纪,几乎瘦成了一把枯骨。他身披麻纱、头戴斗笠,装束与一般的僧人大不相同。但若有些见识者,定要惊叹一声,苦行僧!
宗政恪一见那老僧,难得的喜形于色,上前数步制止那老僧的行礼,略带激动地道:“会苦大师,没想到您竟然会来。”
会苦大师呵呵一笑,仍然合十行礼道:“会苦见过师叔,师叔受苦了。”
他是宗政恪的大师兄药师陀尊者的弟子,是宗政恪正儿八经的师侄,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和佛国引路人!
当年,宗政恪在宗政修夫妇的遇难之地重生,再与萧福经历了追杀,好不容易得到严家庄的救助才保下性命。这幼小的身体承受不住连番折磨,起了一场差点要了性命的高热。可即便身子好了,前世的梦魇依然纠缠着她,令她夜夜不能安眠。
就在那时,会苦大师云游至天幸国。宗政谨求了兄长出面,总算寻到了他的踪迹,请他来医治宗政恪。而也正是他,建议将宗政恪送到庵堂清修,以求佛祖庇佑。甚至宗政恪修行的《赤练心经》,同样也是他赠予的。
后来宗政恪才知道,会苦大师不仅是常年在大陆游历、用医术拯救苦难众生的苦行僧,还是佛国的引路人!他肩负着为佛国寻找修行好苗子、考察门外使徒的重任。
再后来,宗政恪拜入普渡神僧门下,倒成了会苦大师的小师叔。因数重缘由,众多师侄里,她与会苦大师最为亲近。她游历天下时,陪伴她的除了几位师兄师姐,每次都会出现的师侄辈就是会苦。
对外,这出现的一僧一尼,自然是因宗政恪倍受惊吓而请来做法事的高人。对内,二人暂时都要算是宗政恪的属下,要听她的命令行事。
徐氏与萧全忠都苦了脸,姑娘的这些手下,二人想着怎么使唤得动?但出乎意料,那些年轻人令行禁止,很快便按照宗政恪的命令寻了他们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