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至笑道:“数月前大昭换了天,萧琬琬成了大昭有史以来的第六位女帝。她将她的伴读乾清宫殿前四品女官嬴寻欢派到天幸国,明里为了向天幸国宣示大昭新帝继位之事,暗中却去寻了你的太外曾祖母。”
最烦这些政事,宗政恪皱了皱眉。但曾经的大昭皇太女萧琬琬与她交情不错,昔日还很是款待过她。她想起那个明媚笑容里霸气四顾不下男儿的少女,有些嘘唏。
“琬琬为何要寻我太外曾祖母?”宗政恪清楚大势至说的是谁,那是苏杭萧氏的老祖宗,今年已经八十二岁虚寿的萧太夫人,也是大昭帝国嘉善朝悫敏皇贵妃所出秦国公主的嫡yòu_nǚ。
“因为萧太夫人不仅是天幸国云杭萧氏、苏杭萧氏目前辈份最高年岁最长的长辈,也是大昭帝国萧氏皇族目前辈份最高年岁最长的长辈。”大势至提住已经沸腾了的银壶提梁,慢慢往身侧的两个茶盅里倒了大半盅水。接着他缓缓转动茶盅,动作轻柔,雪白手指挨着天青色的茶盅真是好看极了。
片刻后他将温盅的水倒入空置的茶壶,接着说:“萧凤衡成了摄政王叔,大权独揽,萧琬琬如何甘心?她让嬴寻欢带来册封萧太夫人为秦国公主的秘旨,想取得萧太夫人的支持。毕竟,先秦国公主身后曾经结集相当权力,到了如今都还未曾完全散去。”
宗政恪实在忍不住,指尖掐了掐太阳穴,无奈道:“关我什么事?师兄何必讲给我听。”
大势至见她太阳穴竟被掐出指甲印,轻叹一声,抬起手指轻轻在她额角抚过,那新月般的印痕便消失无踪。他雪白手指与宗政恪冰肌玉肤碰触,竟分不出谁的肤色更白皙细腻。
“怎么不关你事?明年,萧太夫人便要庆贺八十三岁虚寿。你既结束了清修,自然要去给她贺寿,于你想玩的事儿也是有益的。”大势至收回手指,指尖有不为人所注意的轻颤。他不动声色地又提起银壶,将清水再度注入两个茶盅,分别倒了小半盏。
“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也许那时,我已在天幸京,离苏杭府更远了。”宗政恪见大势至还不拿出茶叶来,有心想避开这些她不愿听的事儿,便道,“我去取些佛茶。”
“不用。”大势至一手按在她膝上,轻轻的,又飞快地收了回来,笑吟吟道,“今年金茶收了一些儿,三分之一孝敬了师父,三分之一让两位师兄分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我带了来给你尝。”
说着话,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羊脂白玉小盒,打开盒盖,抽出盒盖上别着的精致小玉匙,用玉匙往一只茶盅里小心翼翼拨出七片金灿灿宛若金叶子一般的茶叶。茶叶迅速沉入水里,随着蒸腾的热汽徐徐舒展开叶片,美得像一幅画。
宗政恪的眼睛倏地亮了。重生以来,她唯一的嗜好就是饮茶。只要是好茶,就没有她不喜欢的,其中又最爱普陀佛茶。这普陀金茶,乃是普陀佛茶中的稀世珍品,只有独独那么一棵生长在南山极巅的母茶树。而且这茶,只能泡一铺,第二铺便滋味全无。
要想得金茶,完全要看运气。运气到了,三年能得一回。运气不好,五年也尝不到一片。宗政恪在东海佛国待了近十年,拢共只尝过两回金茶。那滋味儿,直叫她大半年都唇齿留香,现如今回想起来瞬时口中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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