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流彦说起,容越才发觉,原来方才肆无忌惮的调情之中时间过得飞快。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过了零点,又是新的一年。
他的手依然按在沈流彦腰间,缓缓抚摸的动作之中,似乎多了些情`欲以外的东西。
心下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容越斟酌着开口,可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好似都抵不过一句最寻常的“新年快乐”。
客厅的窗户与他的办公室朝向相同,只是位置稍远离海岸。视野却差不了多少,容越清楚的看到,有什么倏忽窜上天空,再轰得四散,留下漫天姹紫嫣红。
“……烟花?”他呢喃了声,抬起头,望着直视自己的沈流彦。
视线交错,又仿佛是交融在一起。这么近的距离,容越能清晰的看到沈流彦的瞳孔,还有其中的自己。
这样的景象,无论看到多少次,他都忍不住沉沦下去。
玫瑰花终于被交付到沈流彦手中,可惜花上的香气已几乎散尽。
饶是如此,沈流彦仍轻轻的嗅了嗅。眼睛阖上,神态温柔专注,甚至带着隐约的虔诚。
“第一次有人送我花。”他睁开眼睛,眉尖挑起,是一个类似揶揄的表情:“不过想来,也是容哥哥第一次只送一枝玫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梢带着不甚分明的艳色,语气慵懒。话音刚刚落下,便又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
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滚烫到不可思议。
容越握住沈流彦执着花的手,用同样的专注回视过去:“你不一样,流彦。”
这同样是一句从前说过的话,本应是在米璐眼前的伪装,然而容越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自然,称呼上还是两人之间最私密的那一份。
沈流彦闻言斜他一眼,瞳仁上附带着一层生理性的水汽,没有丝毫杀伤力。
容越呼吸一滞,心下某个迷蒙的角落,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到第二日,难得不用早起去公司,沈流彦却在生物钟的作用下依旧在寻常的时间睁开眼睛。脑海中的困顿尚未散去,昨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将容越按在床上,用了容越不太愿意、却能进入很深的姿势……
现在,他的后背贴着容越的胸膛,腰间则环了一只手。即使在睡梦里,容越也将他圈在怀抱之中。
发觉这点后,沈流彦有些哭笑不得,起身的动作也因此顿了顿。身后传来的呼吸声绵长悠远,显然,容越尚未有清醒的迹象。
晃神间,好像有睡意再一次涌上。
沈流彦有些模糊的想,算了,总归是特殊的日子,难得放松一下,也没有什么。
真正醒来,已经到了十点。卧室的门打开着,旁边的床铺也变得冰冷。
有隐约的食物香气传来。沈流彦撑着身子坐起下床,从衣柜中随意取出一身休闲的装束,走进浴室。
等到洗完澡,容越也已经将食物备好。简单的烤吐司配沙拉,沈流彦一眼看过去,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容越身上。
袖子被捋到肘部,十分居家的装束。这一幕很眼熟,沈流彦很快记起,自己第一次来容越家中时,对方也是这样的打扮,站在厨房中。
不知怎地,他便走上前去,自身后抱住容越。
额头抵在对方背上,发间坠落的水珠也擦在上面……容越“唔”了声,随即才笑着问:“还没睡够?”
沈流彦不置可否,松开对方,转身拉了椅子坐下。
容越不可谓不遗憾,早知道沈流彦在无事的清晨会是这副表现,他早该拉对方旷工。
见对方拿着吐司,撕下小小一片送入口中,容越突然开口:“流彦,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到你家中时,你说我没有带玫瑰。”
沈流彦动作一顿。
单看他的表现,容越就能断定对方是忘了。就连他自己,圣诞买花只是一时兴起,从前的对话还是在晨起后看到厨房壁橱角落中的烛台时,才记起当初的那番对话。
不过这并不妨碍以此做借口,对沈流彦要求割地赔款。
果真,接下来,沈流彦撕吐司的动作慢了许多。眉尖始终拢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容越很有耐心,也的确等到沈流彦开口,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声音还带着初睡醒的绵意,华丽的男中音仿佛被笼上一层薄纱。
容越唇角扯起些:“我现在送了,流彦,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沈流彦抬眼看他:“可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容哥哥先抱怨我没有准备烛光晚餐。”
容越眼神闪了闪,没想到那样的细节对方亦能想起。他心下愉悦,但说出的话仍像是委屈:“现在也没有。”
沈流彦左手支着头,嗓音悠缓:“是我不对,改日赔给你。”
一顿早餐,本应宾主尽欢,可惜天不遂人愿。
又是米璐,致电容越,新年第一天,可否前来拜年。
沈流彦好心情的看着容越与未成年表妹对话,一时之间,终于有些舒出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容越不负责任的胡乱说辞,加上无意间将自己车的钥匙给司机拿去送米璐,给他惹下多少麻烦。
见容越眉头越皱越紧,说话倒依然是好哥哥的语调。沈流彦眉眼间的弯起愈发柔和,甚至站起身,走到容越身后,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揉。
像是在提醒对方,小心剧本人设,务必不要破功。
容越先前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在通话中的体现就是一声不合气氛的鼻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