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事,当你真正去做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或者恐怖。
我原以为,探究死去之人的前生肯定会把我吓得生活不能自理,却没想到看到得这第一个人的故事,没有让我恐惧,反倒是我产生了些许感动和敬佩,不由自主地想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走过人生最后这段旅程的。
跟着福临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第二具尸体的旁边,不等我弯腰,福临就先一步掐诀念咒,喊了一个“起”字,所有的尸体齐齐站了起来。
你可以想象,一大排尸体在你面前突然站起来,还手臂前伸做“向前看齐”状的那种场景吗。
就算是活人这个样子,你也得吓一跳啊。
我心里猛地一突,赶紧后撤两步,直到发现他们只是站起来,并没有下一步动作,才稍稍安心。
刚才那位中年人给我的异样感受瞬间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是对福临道人的怨恨。
可等我转头怒视福临的时候,不想,对方竟非常自豪地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道:“小友,怎么样,是不是被我道家这赶尸秘术的神通给震惊了?”
“震惊你妹啊,道长,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真是对这个臭道士无语了,显摆自己的特殊能力也得看准时候啊。
好吧,我承认这种现象很奇特,也敢说没有任何活人可以做到,平躺的时候,腿腰不弯就能直立起身的。
福临能让一排尸体做出这样的动作,确实很牛b。
但是,我宁可他们是躺着的。
福临被我这么一吼,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所做确实不太妥当,尴尬地挠挠头,上前一步,将第二个尸体脸上贴的道符轻轻撩起来一点。
“小友莫怪,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看的轻松一点。”
福临解释的话语还在耳边,只是我已经没办法再去吐槽他了。
那纸道符撩开的一瞬间,第二具尸体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我只觉天地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黑暗持续了好久,直到某一刻,身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不知道是谁按下打火机点燃了一颗烟。
“明娃子,二苏对不住嫩,非留嫩在这劳什子工地上打工,要是搁家里边好好学习,也……咳咳……”
“咳咳,罢聊,咱爷俩也粗不去喽,待会儿上了那边,我赶紧回家一趟,让家里边想办法把咱弄回去埋起来,对不住嫩地,下辈子再还。来吧,抽一口,咱爷俩一起走。”
那颗烟递到了我的眼前,我想伸手去接,可是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看着那颗红点慢慢消失灭掉。
无尽的黑暗冰冷将我彻底笼罩,好像有人把我的头按进了水里,又好像有人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总之,我张大了嘴,却根本喘不过一口气来。
我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种窒息的感觉,但是越挣扎越难受,直到胸口处被人猛地击打了一拳。
“啊!”
我大叫一声,瘫坐在地,终于回过神来。
没有谁把我按进水里,也没有谁掐住我的脖子,周围腐臭浓重,但是我却大口呼吸着,感觉这臭气比氧气瓶里的高浓度氧气还要珍贵。
“小友,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福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一看,那第二具尸体脸上的道符已经被放了下去,福临和梁天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紧张不已。
我没空回答他的问题,拿起抓在手里的水瓶,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终于摆脱掉了那种将死的痛楚。
“唔……道长,这个人是不是有个二叔?”
“对,有,这娃叫徐明,今年年初跟着他二叔出来打工的。才干了不到一年,就碰上地震了。我听他家里人说,本来是没想请我接他回去的,可是他二叔轮流给家里人托梦,闹得鸡犬不宁,才找上我的。”
“托梦?他二叔也死了?”
“是啊,这第三个就是明娃子的二叔,小友你接着看吗?”
“我……”
我抬头看看第二个尸体的脖颈,平滑无奇,没有任何伤痕,应该是窒息而死,没有谁真正掐他。
如果说,被别人杀死的人才会魂魄不稳,那么这个明娃子应该不是我要找的目标,可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道长,他二叔就不用看了,两个人是一起闷死的,没有谁直接杀他们。不过,这个明娃子你还是注意一下吧。如果剩下的都没事,问题可能就出在他身上。”
听到我的回答,福临不由得皱起眉头,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纸灵符,上下一对折,拍在了那个明娃子的胸口处。
做完这一切,他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领着我迈步向后走去。
来到第四具尸体旁边,福临像之前那样轻轻撩起尸体脸上贴着的道符,我没有立即去看,先是喝口水稳了稳心神,这才抬眼望过去。
第四个人,是个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眼窝凹陷,明显是常年戴眼镜造成的结果。周围天色黑暗,我看不太清他的长相,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结果这一凑近,看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间山石搭起来的简陋教室。
我站在教室外面,从窗户口往里瞧,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子里坐满了八九岁的孩子。
这些孩子抱着书本,大声朗诵着“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书声琅琅,童音清澈,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感兴趣,抚了抚镜框,往讲台上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