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被捉拿后,本不愿意认罪画押的,他还想狡辩的。不过来京的周大管事也有准备,他说道:“你若是不想要你儿孙的命,你就不要认罪。”
钱掌柜一家虽然不是周家的奴才,但他家的情况,周家都是清楚的。钱管事来京只带了大儿子一家,其余的一家子老小都在老家广州,因事情是早先就准备好了的,因而周大管家才会如此说。
林珺也知道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为避免钱掌柜在物证齐全时还不认罪,用钱掌柜一家子的命要挟他认罪,吴昌盛说出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时,林珺便同意了。
好啊!你要不承认,那就拿你儿孙的命逼得你承认。若是你到官府告,申国公府不怕毁了名誉,到时即便损毁名誉,必然也要拿你儿孙命来偿还。你只管去告!最终,钱掌柜只得画押认罪。
钱掌柜认罪后,他就被很快带到了老夫人王氏处。同去的还有周磬的夫人罗氏以及周大管家。
阮氏每日管家,在钱掌柜被带进国公府时,她还在询问府里的管事事情。王氏突然叫她过去时,她还不知出了何事。
阮氏进到老夫人王氏的院落时,守在屋外的奴婢面上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色,她看到后还皱眉呵斥了两句。
林怡早先的事情虽然府上没有传开,但是阮氏毕竟因此被林腾罚跪了祠堂一日。当日在老夫人屋里的主子就那么几个,唯有阮氏母女被处罚,众人心里即便不清楚内情,也猜测她母女二人肯定是做错了事才会如此,因而阮氏母女在府里下人面前着实丢了脸。
就是因如此,对下人面上的一些怪异神色,阮氏十分敏感。她总觉得下人们是在嘲笑她,因而她才呵斥了下人。
然后她笑着掀了帘子进了屋,进去后她便看到厅堂上跪着一个绑着的人。她只看到那人的背面,所以一时没认出钱掌柜来。
接着她便看向面色不佳的王氏。笑着说道:“先前媳妇正忙着,不知罗夫人突然到访,真是冒昧疏忽了。”阮氏其实是想说罗夫人没有投拜帖就冒昧来访的,因而才如此暗讽。
罗氏知道她要倒霉。岂会在乎她占嘴上便宜,因而罗氏听了阮氏的话后,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王氏。
此时王氏心内已经呕血三升了,她气怒非常的看向毫无所知的阮氏。厉声吼道:“还不跪下!你这没脸的,脸都丢到外头去了。”
王氏在外人面前,对阮氏素来都是十分维护的。因而此时王氏如此气怒呵斥,阮氏直被吼得一愣,她下意识的就直接跪下了。
跪下后她又重新很快扫视了一番屋里众人的神色,只见罗氏和林珺面色如常,然后她才看向身旁跪着的钱掌柜。
她看过去时,钱掌柜也抬起了头,他嘴里低声喊了句:“二太太——”喊完后,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又低下了头。
阮氏看到钱掌柜后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因而她心里一慌,面上也显示了出来,但她极力保持着镇静,想着如何狡辩。
只一小会,阮氏便想好了应对,她十分委屈的说道:“母亲,媳妇只是想要赚些嫁妆银子——钱掌柜找上媳妇时,媳妇听他说有门路,便将钱都交给他打理了。媳妇不知他是犯了什么事情,媳妇什么也不知道啊!”
阮氏说着这些话时,她便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她面上慌乱渐渐褪去。话也越说越顺:“珺姐儿的舅舅素来有小陶朱的美誉,媳妇对他那等经商能耐深为佩服。当钱掌柜找到媳妇这里时,媳妇就想,既然珺姐儿舅舅有如此能耐,跟着他的人应该也是如此。所以媳妇问也没问,就将钱都交给了钱掌柜打理。现如今是出了什么事情?”
钱掌柜听到阮氏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他岂能承认?现如今他已经老实交代了,主谋和从犯的处置可是轻重有别的,因而他听了阮氏的话后便道:“二太太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明明是二太太吩咐小老儿做的啊!”
钱掌柜对着阮氏说完,便又看向王氏极快的解释道:“三年前,二舅老爷出海时,府里的二太太将嫁妆银子都给了舅老爷,当时小老儿也在场。舅老爷当时还劝二太太,说是海货生意风险大,若是遇到海盗倭寇,就会血本无归,让二太太不要投入太多的本钱。可二太太说,她素来相信舅老爷的运气,硬要拿出大量的本钱让舅老爷给她办货。结果舅老爷一去不返,二太太就说舅老爷让她赔了银子,她要想法子讨回来。然后过了没多久,二太太便问起了周氏商行的事情……”
因钱掌柜都老实交代了,为何阮氏会如此蝇营狗苟的赚取银子,林珺此时也已经明白了。原来三年前,舅舅出海时,阮氏将手里的大多现银都交给了舅舅。她是想让舅舅为她采买宝石香料,然后准备等货到京都后大赚一笔。谁知舅舅罹难,她便赔了个血本无归。
林珺正想着这些时,阮氏如何让钱掌柜去说服齐管事做同谋,钱掌柜此时也已经说了起来,里头自然也提到了威远侯府给齐管事开出的条件。
结果阮氏可能处于维护威远侯府关系的缘故,她大声喝斥了齐管事一句:“住口,你胡说!”
然后阮氏又看向王氏,她愁眉苦脸的说道:“冤枉啊,母亲!您是素来了解媳妇的。媳妇这么笨,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脑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氏面色更加的阴沉起来,她心里道:“不管你有没有那样的脑子,人家人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