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先前进府后早找了借口守在林氏二房的府外,这自然是等着吴昌盛过来,等她看到赵伯以及身后的人时,便知此人便是吴先生了。于是忙交代了门子好生招待,便快步走去林腾的书房那里,林珺在和叔祖父说话的时候自然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景,看到玉珠进来,她便知道吴先生已经来了。
不久林腾的小厮便进来说道:“府外有位吴先生求见,此乃拜帖。”
“你先下去吧,等我见了此人,再来传你说话。”
“是,叔祖父。”林珺今日来本就是为了此事,因此听了叔祖父的话自然恭敬答应。
“你是举人?建元初年举人如今还没中了进士!”林腾说道吴昌盛近二十年一直举业不第时停顿了一下,神色间还是有些迟疑的,也不知此人是否如侄孙女说得那样有才?
他知道读书举业之人也有到七八十岁不第的,但看吴昌盛相貌堂堂,气质凛然,应该不至于蹉跎到那个时候。
于是他便接着问道:“那你说说,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林腾审视吴昌盛时,吴昌盛虽面色镇定,但内里还是有些紧张。他听到林腾的问话,思索了一会后答道:“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故特谓之曰:毕生阅历,只一二途以听人分取焉,而求可以不穷于其际者,往往而鲜也。迨于有可以——可以自信之矣。……而吾今——今幸有以语尔也……”
“你破题承题没有问题,但后面的束股处就论述的有些词不达意,有头重脚轻之感,这还是经义没有吃透的缘故。嗯——不如这样好了,你以后若是需要什么书就到我这里来取,珺姐儿说你精通算学,但又不愿意考取明经科,可见你也是对举业有执念,那么我且助你一番。——武肃,你先带了吴先生在外堂等候,我还有话和珺姐儿说。”
林腾看武肃带了吴昌盛出去后才又召了侄孙女林珺进来。
“此人我看有些执念,不然何至于为举业蹉跎至今——掌事的能力,等我用上他几个月就能看出来,算学我自会找人考他。本是你父亲的幕僚,他如今投奔你,就怕对你有所图。”林腾严肃着面容对林珺说道。
“叔祖父必然知道,我父亲的幕僚没有留下帮我姐弟的,而吴先生也不是主动找来的,而是孙女特意求得吴先生。我父亲在世时曾说过此人有大才,而且我觉得此人必是知恩图报之人,这才找了他来。这是吴先生给侄孙女的信。”林珺说道这里,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侄孙女也是未雨绸缪,没有什么事情也好,若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身边有些人也好能应付过去,侄孙女也不能一直都靠着别人照顾。”
“这信里有些话是他猜测还是你说了自己的处境,他的回复?区区数言,怎能取信于人?”林腾此时已经看完信,他敛容严肃问道。
“是侄孙女告诉他的,侄孙女正是知道不可轻易相信他人,这才带着吴先生特来拜会叔祖父的。”林珺对上叔祖父林腾凌厉的眼神这才有些心虚的低声道。
“家丑不可外扬,你可知此人品性,就将家中之事说与他。”林腾此时神色更加凌厉的对林珺说道。
“侄孙女也是听父亲一再说过此人知恩图报,所以才请了他的,而且琳琅相信吴先生的品性,必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林珺看到叔祖母面色凌厉,忙站起身说道。
“你祖母王氏处置关嬷嬷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里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子不言父过,那毕竟是你的祖母,孝道大过天。你万不可心里不平,有事你就到叔祖父这里来,叔祖父自然会为你出头。”林腾看着在他凌厉的注视下,侄孙女仍然不动如松,神色平静,这才看出这孩子是个倔强性子。
“这里侄孙女谢过叔祖父——侄孙女外家的表姐周莲幼年失母,但自十岁时便掌家理事。侄孙女想来只要用心,也是做得来的。虽然琳琅如今手里的铺子和田庄不多,可请来吴先生来,一则是帮侄孙女照看手里的产业,二则是侄孙女十五岁及箳后还要接管更多的产业,现今早作准备,到时拿回产业的时候,侄孙女多少懂得些,手里又有些得用的人,也不怕那些掌柜们欺生了。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吴先生的事情,你祖母必然不知道吧?”林腾摸着胡子转念想了想,便问道。
这个侄孙女他以前并未注意过,以为只是一个懵懂的孩子,谁知这孩子倒也懂事,知道为自己早做打算。王氏估计也小看了这个孙女,这样也好,做事情周详,懂事老成便也能护着两个弟弟。
“是,侄孙女想着不如这事情由叔祖父出面告知祖母。”毕竟是先斩后奏,未经过叔祖父同意,这事情也有利用叔祖父之嫌,因此林珺此时回话时便有些底气不足,好在林腾心思公正明理,又顾念她小小年纪,并未因此发怒。
“先让吴昌盛跟着我一段时间,你和宝儿的产业也都需要用人,既然你请了人来,我便考教考教此人才能,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能干的话,此人品性也信得过,那就让他以后帮你打理产业,你看这样可好?”林腾沉吟了许久后说道。
他自然不会拦着侄孙女未雨绸缪,但是吴昌盛此人他并不了解,他要将其留在身边看看再说。
林珺这时方才真正舒了一口气,她知道此事基本已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