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用眼角瞪她,抿了抿唇,努力维持自己优雅端庄的一面。
俞怀瑾嘴角的弧度微微上升了几度。
“那便好,”俞怀瑾微微一笑,惹的一片小娘子心头鹿撞,又对李昭道,“幸好李六娘子身手敏捷,否则便是我的罪过了。”
“侥幸罢了。”
能将飞过来的马球用团扇打开,那种反应、身手,只是侥幸?素问李氏重武,将女儿当男子教养,今日一见,果然非虚。
俞怀瑾朝着众人一拱手,“惊扰诸位娘子,怀瑾在此向各位赔罪。”
“没事吧!”这是落后一步过来的赵崇明,与俞怀瑾的斯文秀雅不同,赵崇明,年十五,幼而魁岸,爽朗卓然。
“没事。”俞怀瑾回道,“继续回去比赛。”
赵崇明却没回走,而是继续向前,“你们这是还设了赌局?”
“压我的多还是怀瑾的多?”赵崇明问。
负责记录的小娘子脸红红道,“世子更多一些。”
赵崇明绽放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多谢各位娘子赏识,志杰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各位厚爱。”
有人忍不住被逗笑。
“昭表妹压了谁?”毫无征兆的,赵崇明突然出声。
李昭觉得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下,忍俊不禁,“俞郎君。”
赵崇明一脸受伤的表情,“表妹压的居然不是我?”
李昭真的是有些惊了,她和赵崇明加上这次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对方那种熟稔毫无违和,京城果然人杰地灵。“随手凑个趣罢了!俞郎君还在等世子比赛!”
“昭表妹待会儿输了可别怪我!”赵崇明笑着道。
俞怀瑾听见了,始终微笑。
李昭只是微微笑了笑。
直到俞赵离开,五娘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在场如她这般的还不少,李昭好笑,大众男神啊!
“呦,回神啦!”李昭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五娘面前晃了晃。
五娘一把拍掉她的手,欲言又止。
“李六娘可真是好手段,不止引来俞郎君,连楚世子都引来了,我等佩服不已,呵呵!”酸气冲天啊,蓝颜祸水啊!
五娘一听就要撸袖子,李昭按下她,转过身就见一十二三的小娘子,姿容勉强可用秀气两字,豆蔻年华若是打扮妥帖,也能算个清秀小佳人,然她偏要一身华服珍宝,越发衬得她面容寡淡,现下一张脸上明晃晃的羡慕嫉妒恨,更显面目可憎。
李昭眨了下眼,“常听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你什么意思?”赵瑜大怒。
李昭淡淡道,“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看来你功课学的不怎么好?”
赵瑜更怒,她是齐王嫡次女,胞姐明惠郡主,长得倾国倾城还出口成章长袖能舞,从小到大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而她更可怜,这“别人家的孩子”是她家姐姐,姐妹俩差了两岁,天差地别,求赵瑜心理阴影面积?
赵瑜最容不得别人说她一个字的不好,当下口不择言,“你功课好长得漂亮又怎么样,不表示你能一辈子好。”
李昭不恼,慢条斯理的点点头,“学的好长得美确实不表示一辈子就能好,但是你功课不好长得又不美也不表示你一辈子就比我好,对不对?”
李昭骂人一般不说人丑,尤其是女孩子,太伤人了,但是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让你的怜悯心无用武之地。
姿色平平一直是赵瑜心底最深的伤痛,一不小心触碰到,就会鲜血淋漓。现在李昭一把盐撒上去,痛的她撕心裂肺,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再也沉不住气,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打算手撕李昭。
和她一块的宗室女赶紧拦住她,同时戒备的看着李昭,十二公主不是直接死在李昭手上,但是却和李昭有脱不开的关系,宗室女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哀伤,遂宗室女对李昭颇有点敬鬼神而远之,可没想到赵瑜还往枪口上撞。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小娘子讪讪道,“阿瑜年幼……”马上又说不下去了,李昭比赵瑜还小两岁。
赵瑜却不领情,兀自在那扑腾,“大胆,你个奴生子,当年若不是皇曾祖父开恩,谢氏一家子都还是我们赵家的奴仆,你娘也是我们家贱婢,你也是我们家贱婢,你一辈子都得——”
“啪!”
众人好似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打的偏过头去的赵瑜和举着手的李昭。
良贱不婚,哪怕成就事实婚姻,也是不被律法承认的,他们的子女也只能为贱籍。
如果谢集没被太宗放籍,赵瑜没说错。但是谢集早就被放籍了,谢氏政敌不少,然而真的没有人会拿谢集出身说事,这不是人干事。毫不夸张的说,谢集替大齐打下了半壁江山。
时下重出身姓氏,但是也重才,若有经天纬地之才便可打破出身局限,谢集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朝上像谢集这种家奴到亲卫到将帅的例子,不少,很多将帅为了忠心考虑,都会从家生子挑人做亲卫,天资卓越者,便有机会平步青云。
本朝几个世家,你追踪溯源查一查,他祖宗也许就是家奴出身,世家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都是一步一步积累而成的。
李昭看着赵瑜的目光透着一股寒气,她原本不想和齐王府对上,起码不是现在,但赵瑜辱及亡母,她若是还能忍,枉为人女!那一巴掌实在是下意识所为。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李昭不会后悔,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