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上前嘲讽道:“小师弟,以后别总吹牛说你在冀州朋友多,你叫人家名字人家都不搭理你!”】
离开宝应寺的师徒五人,皆换去了和尚的装束,穿上布衣,头戴幞头,扮成庶人的模样,九念带着他们几人找到了在洛阳城里做了个小官的姜竹内。
姜竹内自从知道九念救出了狄仁杰之后,便无比佩服她,恰好九念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因为得罪了上级被罢职,闲在家里,新娶的夫人也嫌他丢了官职离开了他。
姜竹内是个仗义的人,看在九念的面子上,为师徒五人安排了住处,住了几日后,一行人便开始商量何去何从。
有人想害宝应寺里的人,且九念是来俊臣的女儿,洛阳肯定是不能够久留,经过一番商量,九念告诉几位师兄,说自己在冀州老家还有些人脉,去冀州安身倒是个稳妥的办法。
二师兄清无是个混世的主儿,他发现跟着九念和秦义,总是有花不完的银钱,便决定跟随九念一同上路,秦义更不用说了,始终带着要保护九念的使命忠心耿耿,而师父虽年纪大了,却也有意想要离开洛阳,倒是大师兄清学,不想离开。
最终的商量结果是,清无留在洛阳,二师兄清无、秦义、师父还有被罢官闲在家里的姜竹内五个人跟着九念去冀州。
出了洛阳城,和大师兄清学别离的时候,二师兄还多愁善感的哭了一鼻子,九念也想哭,毕竟这三年来,同吃同住的感情十分深厚,他们四个一起挑水,一起劈柴,一起在诵经的时候偷懒,一起在敲钟的时候看日出,这些枯燥的一千个日升月落,因为年龄相仿的师兄弟在一起,才得以变得美好而有趣。
大师兄清学虽然为人古板严肃,却是对九念照顾最多的那一个。九念和大师兄拥抱了一下,再分开,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清学摸了摸她已经长出涩涩发茬的脑袋,安慰道:“小师弟,照顾好师父,不要跟你二师兄学坏,知道吗”
二师兄清无刚才还在落泪,此刻捶了清学一拳:“小师弟只能跟我越学越好!怎么会学坏呢!你这个闷葫芦,以后听不见我打呼噜的声音,可别睡不着觉!”
九念原本悲伤的表情就这样被二师兄逗笑了。
秦义那样木讷的人,竟也破天荒地对大师兄说起了感性的话:“大师兄,山水有相逢,我们还会回来的。”
“嗯嗯!”
九念看向秦义,秦义也看了看她。
这些日子以来,秦义似乎一直坚信,被贬的来俊臣还会东山再起,回到洛阳。可他并没坚持让九念留在洛阳,而是很衷心的跟随着她,保护着她。
最后大师兄和一直沉默的师父拥了拥,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出了城。
九念在入寺之前,就将奔宵养在了山下的巧姑那里,此时也派上了用场,九念在巧姑处将奔宵牵了出来,在路上给师父当坐骑。
他们这样的队伍,一路上还是没有吃亏的,姜竹内和秦义都带着刀,一个是洞察力极强的老捕快,一个是功夫一流的高手,而二师兄虽是个不着调的赌徒,却是机灵又圆滑。师父倒还是一副出家人的样子,沉默寡言,而九念的男儿扮相,也还是一副白面小生的面孔。
姜竹内比较关心坊间散播的一些朝内大事,亦或是边疆战况,而二师兄钟爱打听市井趣闻,所以一路上九念、秦义和师父从不会寂寞,光是听他们二人讲的这些市井奇闻、国家大事,竟比那说书唱戏的还要有趣。
听姜竹内说,自从圣上登基之后,番邦霍乱便从没停止过,先有吐蕃占领了安西四镇,后有突厥侵扰灵州,如今就连地处东北的营州也被突厥占领了。
九念、姜竹内、秦义、二师兄、师父五人刚刚进入冀州城的时候,九念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耳际,九念觉得这样丑极了,还不如光头的时候顺眼些,便不分昼夜的戴着青色的幞头帽子。
远远便望见了城楼上那个两个熟悉的“冀州”二字,九念有些感概,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二师兄催促道:“小师弟,你看了半天了,进城啊!”
九念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却被马上坐着的师父唤住了:“清境,你看,这城外连怎么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没有,如此冷清?”
师父十分信任九念,他觉得九念虽是徒儿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稳重最有心计的,便事事都喜欢和九念商量,而没一句正经的二师兄和木讷的秦义,师父向来很少问话。
九念也发现了,这城外竟是诡异的安静。
城门口有两排官兵把守,九念远远的瞄了一眼,竟连一张熟悉的面孔都没有。以前,在九念还是在冀州的时候,同这些城门口的官兵处得极好,尤其钱关钱明两兄弟,更将九念视作挚交,在曾家出事的时候,钱关钱明还曾为救九念而阻止她进城。
可是如今竟是一张熟面孔都没有了,而且,这些城门口的官兵个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并非冀州本地人的模样。
师父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他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便让所有人都退到了城外的树林里,没有贸然进城,观望着城门口的动静。
果然,打老远便看见,有个背着行囊的老者走到了城门口,双手合十在和那官兵乞求着什么,那官兵不耐,老者便跪下了,非要进城,没想到城门里突然走出一个拎着刀的官兵,二话不说,直接将那老者的头颅砍了下去,手起到落,那老者便躺在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