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听见夏涵的话,饶有意味地勾起唇角。
夏涵换了一口气,继续说:“再者,谢谢姵娴姐的关注,我最近也将会有新一部主演的电视剧在湘南卫视的黄金时段放出,我想我在那剧中也学到不少演技上的技巧,希望能在这电影里发挥出来。”
“希望如此吧。”张姵娴掩唇轻笑,状似亲和调笑,然而当中的语气却让闻者备感受辱。
徐良的笔尖点了点用作记录的纸张,拍板正式开始试镜,“这样吧,我们的试镜并不繁复,夏小姐只需要在这里演出一小段戏就行了。”
“一段戏?”
看见夏涵歪头作不解状,徐良着陈钧向她解决这次试镜的规则。
原来在案上备了三份剧本,不厚,只是一幕戏的长度。而这三幕戏均是《妃子笑》中窦长安本来的戏份。如果有人勤奋地熟读了整本剧本,那恭喜她,这是她应得的;如果事前对剧本还没研磨个一清二楚的,那被淘汰回家也不只能怪自己了。
每一份剧本均配备三件小工具辅助演出,演员必须利用三件工具来演出所选的剧本。所以与其说是辅助,这三件小工具更多的却是束缚与考验。
夏涵的手扫过桌上的三份剧本--
第一份正是窦长安换上凤冠霞帔,跪在长春殿前喝下鸩酒的那一幕。这一份剧本标配的三件小工具是凤冠丶白绫和夜光杯。
这是最多人选的一份剧本了。
就跟叶怀和夏涵初看剧本时的反应一样,窦长安一个在剧中占了那么多篇幅的配角,作为她的结局,窦长安赴死的这一幕必须是凄美而华丽,浓墨重彩,却又默然无声。
那一句“谢主隆恩”中,包含了千回百转的感情,那只是窦长安自己知晓。
一份文学作品,尤其是新诗创作,最后一句话可是最重要的存在。要让一份死的文学复生,还是让一份精彩的文学死去,最后一句话的功用尤其重要。
剧本中亦如是。
如果前面的篇幅不能让窦长安出彩,只要能做好最后一幕,让观众走出戏院时还能记得住你死去前那绝美的笑容。
作为窦长安,你已经成功了。
而第二份剧本则是窦长安跟徽元帝撒娇的一幕。彼时徽元帝初登大宝,解依人还是储秀宫中的秀女,窦长安则是风光无限的未来皇后。
那时候,没有第三者的介入,徽元帝还是窦长安的表哥。
在这一幕的窦长安的难点就是要演出窦长安作为京中贵女的端庄,同时又兼有怀春少女的羞涩。
这一阶段的窦长安於剧中占了不少的篇幅,所以能不能把这样情窦尚开的窦长安演活,也是挑选演员的一个标准。
第二份剧本也不乏人选择。
毕竟前一幕难度不少,一步错,满盘皆落索。如果没有仅仅四个字的对白就能摄人心神的自信,没有光用肢体表情都能浑身是戏的演技,自命中庸或偏向踏实的人还是会倾向演第二份剧本的。
至於这一份剧本配上的三件工具则是由徽元帝给窦长安插上的发钗丶一朵从御花园中折下来的百合花,以及窦长安给徽元帝擦汗的手帕。
夏涵的手略过了第二份剧本,触上第三份。
大概是陈钧刻意精心挑选的,三份剧本其实代表了三种时段的窦长安。
第一份剧本是窦长安於最后哀莫大於心死,勘破一切,也想通一切的时段;而第二份是窦长安於最开始时尚懵懂不清,有心计有城府,却不会利用陷害的善良阶段;那最后这一份呢,则是窦长安的性格开始变质,变得疯狂了。
第三份剧本的情景很简单,只是窦长安坐於梳妆桌前让婢女为其梳发的一幕。
窦长安在外受了徽元帝与解依人的气,就关起长春殿的门在房里耍脾气。婢女於梳发时不小心拽掉了她的一根青丝,窦长安就小题大作的发作了那个婢女。
说爆发,这一幕确是三幕中爆发力最强的一幕。然而於剧本中,除了暴怒的窦长安外,对白的字里行间并没有给予她更多的发挥空间。
因此这第三份剧本是最少人选的。
除了擅演嚣张大小姐的三两位女演员外,竟再无人考虑过这一份。
夏涵的手指在三份剧本上都停留了一下,最后--
执起了第三份剧本。
叶怀和她早就料到了试镜中必出窦长安於长春殿中被赐死的一幕,也早准备过少女时代的窦长安的情感,可以说,她对首两份剧本的准备都十分充足。
然而或许出於所谓的冒险因子吧,年轻的夏涵向来都相信“富贵险中求”这一句话。
这份剧本看似普通,但是,能放在徐良眼前的,能是一份普通的剧本吗?
陈钧选这三份剧本的用意很明显,分别显示了三种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不同心态的窦长安,同时也考验了演员们选剧本上的个性和偏向。
选第一份剧本的多是勇於尝试敢於挑战,同时也对自己具备自信的;选第二份的则是稳中求胜丶稳扎稳打的,至於第三份……
她不懂。
但正是因为她不懂,这份剧本才对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有人问夏涵为什麽会在自己也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冒险选了这份看似平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