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惠出声道,“快吃吧。”林景兰见周惠和杨海都伸了筷子,也伸出筷子,夹了一个螃蟹开始吃。
周惠与杨海自然对洪泽做得菜赞不绝口,“这手艺,完全不比小王差,而且看起来比小王做的还要漂亮。”
周惠口中的小王,是平时在周惠家里做饭的阿姨,比周惠小上几岁,周惠与杨海都不是有时间做饭的人。不过每到家人团聚的节日,周惠都会给阿姨放假,因此节日里的团圆饭,如果不去饭店吃的话,反倒都是洪泽在做。
洪泽和林景兰来周惠家吃饭的次数也不少,自然清楚王姨的手艺,“我做的菜味道比王姨还是比不上,也就看着漂亮。”洪泽谦虚道,但也倒是实话,洪泽做的菜虽然味道已经十分不错,但毕竟不能和专业的比。
但或许是因为洪泽的职业是摄影师的缘故,对每道菜的颜色搭配,造型设计,甚至一整张桌上所有菜的颜色搭配,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在意。
林景兰又不禁想到,想着如果在二十年后,洪泽有空po一下自己做的菜的照片,一定能成为一个很火的美食博主。毕竟这种外表华丽的菜,不一定最适合吃,但一定最适合拍照。
洪泽见林景兰一只螃蟹拿在手里折腾了半天还没吃掉多少,将她手中的螃蟹拿过来,说道,“你先吃菜,要不然一会儿就凉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取来蟹八件,动作又麻利又优雅地帮林景兰拨起螃蟹来。
“要不要蘸姜醋?”洪泽只用了一小会儿时间,就将放着肉的小碟子推到林景兰面前。
林景兰摇头,她一向不喜欢姜醋的味道。洪泽点头,“也行,今天的汤里我放了不少姜末,你最后喝一碗。”林景兰喜欢吃螃蟹,一般都会吃上两只,又不喜欢蘸姜醋,螃蟹性寒,洪泽只能在汤里多放些姜。伸手为林景兰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吃完饭晚饭后,林景兰主动去洗碗,一家人又坐在院子里聊天赏月。林景兰发现洪泽似乎有什么心事,虽然洪泽表现地并不明显,但相处多年,林景兰实在太了解他。但林景兰问他,他却笑着摇头,“什么事儿都没有。”
林景兰看出洪泽眼神中传达的意思,“等到回家后再和你说。”林景兰自然也就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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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回家后,林景兰坐在沙发上,豆豆开心地朝着林景兰扑过来,林景兰把它抱在怀里,一边伸手挠它的下巴,一边问洪泽道,“究竟有什么事儿?在妈家里还不能说。”
洪泽坐在林景兰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妈早晚都会知道,但是今天大过节的,我觉得说这个不合适。要不是你看出来了,我也准备过两天再告诉你的。”
林景兰被洪泽的慎重态度弄得有点心里发慌,“坏事儿?”
洪泽将林景兰揽得更紧了一些,“不是什么好事……林山昨晚死了。”
林景兰先是惊愕,但惊愕过后,她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挺平静,“怎么死的?”
洪泽说道,“脑溢血。他昨天喝了很多酒,后来情况不太对,立马被送到了医院,但送过去的时候就不行了。今天先通知的我,我想着正是一家团圆的中秋节,就没让人通知你。”
林山这些年喝酒喝得十分厉害,还爱赌钱,日子过得格外潦倒。林景兰每个月固定给林山打生活费,但要是林山格外来撒泼要钱,是一分钱也不会给的。至于周惠,更是不会给林山一分钱,周惠只要听到林山的名字就浑身不舒服,当年的不幸还是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即使如今生活幸福美满,但却再也不愿被人触到当年的伤疤。因此林山这个名字完全不会被提及。
林山刚退休,他自己的退休金加上林景兰给他打去的钱,完全够他颇为富裕地好好生活,但他却自己染上了酗酒赌博的恶习,完全不能怪别人。
“明天告诉妈妈和杨叔吧,丧葬按最简单的方法办。”林景兰十分平静地对洪泽说,起身为豆豆准备狗粮。
洪泽从身后抱住林景兰,“真好,看你没有伤心,我就放心了。”
林景兰看着豆豆狼吞虎咽地吃着,她们今天回家比平常晚了一点,豆豆显然饿了。林景兰回头,对上洪泽温柔的眼神,笑道,“现在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过得这么好,没什么可伤心的。”
砰地一声,林景兰和洪泽同时往窗外望去,不知是谁家放的烟花升的很高,正好绽放在月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