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右侍郎却告诉他,他此次升迁无望。
蒋郎中虽有失望,但也不是很在意。右侍郎惊讶于蒋郎中的淡定,本着同派系的本分提醒一句:“诚之啊,你是不是与魏国公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他们要成翁婿了好吗!蒋郎中不解。
“本来吏部的文书都要下了,若不是魏国公打了招呼……”右侍郎欲言又止,拍拍蒋郎中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唉,得罪了魏国公,兴许蒋郎中这辈子就只能是个郎中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魏国公没道理对付他呀!
蒋郎中一脚深一脚浅地出去了,他不是蠢人,相反太聪明。呆坐一上午,只能承认是那母女两个自作多情,其实把魏国公得罪了。
是了,卢氏是个有名的妒妇,三娘凭什么让魏国公得罪卢相公呢!
美貌?情意?切,蒋郎中不屑。
蒋郎中满腹冤屈无处诉说,顶着同僚看好戏的眼光,憋了一肚子火。晚上回去,不由分说就给了等在门口的柳姬一巴掌。
柳姬懵掉了,扯着蒋郎中的袖子开始哭。
哭哭哭就只知道哭,烦不烦啊。蒋郎中火大,一把甩开了,令人叫了蒋三娘来。
蒋三娘还以为是有喜讯,特地换了茜红衣裳,郁金裙子,打扮得格外娇俏地来了。
殊不知蒋郎中等得心烦,再看她喜气洋洋的模样,顿时邪火上升,都是这个败家女害的!上去就是一脚。
柳姬扑上去抱住女儿,心疼得呼天喊地。
男人怒吼,女人哭叫,一时芙蕖轩闹得沸反盈天。已经躺下了的蒋夫人都睡不着了,坐起来支着耳朵听。
“不可能,阿耶,他接了我的荷包的!”蒋三娘不肯相信,尖叫道,“一定是弄错了!卢氏善妒,一定是她瞒着魏国公做的!”
“阿耶,求你帮我问问,他心中应该是有我的。”蒋三娘抱着蒋郎中的腿哀求。
邪火发出来了,头脑就清醒多了,蒋郎中低头看他这个三女,眉目婉媚,弱质纤纤,比她生母年轻之时更美貌呢。
好像,她说得也不错。蒋郎中不好意思面对被他招呼过的爱妾爱女,拂拂衣襟,甩袖子走了。
今晚还是歇在刘氏院子里吧。
隔了墙,蒋夫人听得模糊,只听出来个大概。见蒋郎中过来,连忙起身服侍,一边小心地套话。
现在,蒋郎中觉得瞒了妻子不好,干脆和盘托出。
蒋夫人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被吓的。作为在长安城长大的老住户,刘氏知道的可比外来户蒋郎中知道的多。魏国公为什么没有姬妾?一是卢氏善妒,连皇帝赏赐的美人都敢送人;二是魏国公自觉,从来都拒收美人,想送女人搞好关系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不论魏国公夫妻是真恩爱还是假情深,魏国公府从无姬妾是真的。与姐妹们提起来,只有羡慕的。
偏偏自家庶女作死,不管得罪的是卢氏,还是魏国公,蒋三娘肯定是没好下场了,别牵连自己才好。蒋夫人要劝几句,蒋郎中却被魏国公岳父的光明前景迷了心窍,听不进半点不好。
次日,蒋郎中就请了假,登门拜访魏国公去了。
结果,魏国公不见。
这不就是心虚的表现,蒋郎中更坚定了信心,听从柳姬母女的主意,打算制造舆论造势,迫得卢氏答应蒋三娘进门。
于是,长安城有了新流言,传说蒋家三娘子得了魏国公青眼,可惜魏国夫人善妒,棒打鸳鸯,令蒋三娘子不得入门,人都病倒了。
传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蒋氏女如何多情,魏国公如何无奈,魏国夫人如何蛮横,真真是活灵活现,骗得不少无知少女落泪,大英雄好可怜!
御史台更是蠢蠢欲动,准备闻风而奏,参他个修身不正。
然而流言传到风头最盛之时,有个身穿锦袍,丰神俊秀的男子拍响了蒋家的大门,拿着蒋三娘子亲手绣的荷包前来提亲。
三姑六婆们的眼睛都亮了有木有!
嘿,原来这才是正主。
正主坦坦荡荡地站在蒋家大门口,抱拳往看热闹的四邻一鞠,朗声解惑:“某本不想多事,免得坏了人家娘子的清誉,然而魏国公是我大周功臣,某实在不忍功臣蒙羞,代人受过,今日特来蒋家提亲。”
正主自称乃是骁骑都尉,赏梅宴那日因为拜访魏国公而耽搁了时辰,没想到就偶遇了蒋家娘子。更想不到的是蒋家娘子突然扭了脚摔倒在他怀里,过后又留了荷包给他,还告知姓名。正主当日茫然摸不着头脑,然而他与妻子夫妻情深,当然不愿意横生枝节,就把此事瞒下了。
及至听到关于魏国公的流言,正主才是明白过来。
哦,原来如此,大家恍然大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蒋家娘子是把这位都尉当作了魏国公吧。也难怪蒋家娘子弄错,这个郎君长得俊啊。
解释清楚了,正主转身对错愕的蒋家人道:“某已有妻室,若你家愿意,某可以纳蒋氏为妾。”
蒋家还有脸不乐意么!四邻摇头叹息,多好的郎君呐,可惜被蒋家不知廉耻的女儿祸害了,可怜郎君家大妇,要教导这么个人,真是不容易。
消息传到后宅,蒋三娘一听就晕了过去。
过后更有传言说,无怪蒋三娘下作,原来是根子歪,蒋郎中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