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男爵是个跟善于跟人往来交际的特拉泽尼勋爵相反的类型。

他长的并不是很英俊,眉间有着深深的纹路,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

格里芬男爵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三人,而是让他的管家把三人请到会客室。

这位先生并不会说中文,徐久照只是在互相介绍的时候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其余的就完全处于陪聊当中。

徐久照也不愿意跟格里芬这样性格的人说话,他显然并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对象。他古板、守旧、循规蹈矩,并以此为荣。徐久照甚至觉得这位男爵先生比起他更像是几百年前的人。

格里芬男爵仿佛是遵循某种礼仪,并没有直接领他们去收藏室,反而是招待完了他们下午茶之后,才起身向着收藏室走去。

城堡里边的视线有一点昏暗,窗户是细长状的,采光不是很好。

一路上只是沉默,身为主人的格里芬男爵没有一点给他们介绍的意思。

蒋忻后退一点,让吴淼跟在男爵的身边,自己则悄悄的拉住徐久照的手。

在他的手握上来的那一刻,徐久照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上耳尖开始燥热。

他也不知道怎么,最近跟蒋忻在一起,对方碰触他,亲吻他总是能带给他这种让人不知所措的反应。

明明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情,只是这样手握着亲密的一起走,却让他心摇神动,暗生遐思。

好在徐久照面上功夫做得好,能维持的住一派道貌模样,让蒋忻无法得知他这种不知羞耻的反应。

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男爵和吴淼就走在前边,这里又不是开放的法国街头,让人看见俩人手牵手,徐久照会很无地自容。

他只是内心知道他应该甩开蒋忻的手,告诉他收敛一点。偏偏他自己的手却紧紧的回握住对方的手,甚至缠住手指紧紧相扣。

徐久照无比庆幸光线昏暗,蒋忻没有回头。

穿过走廊,上了三楼,他们来到了城堡一角。

打开房门,格里芬男爵大概是说了一句请进,几人走进了这间房间。

房间很大,楼间距也很高,这边的窗户因为朝向正好,房间里边倒是挺亮。不过格里芬还是打开了房间里边的点灯开关,确保屋内的照明充足,没有阴暗的角落。

这间收藏室是专门用来摆放历代男爵们的藏品的,房间里边的陈列设施很多,只不过现在架子上边的陈列品稀稀拉拉,看得出来格里芬是极力想要把每个架子占满。

不过,他为什么不搬出去一些架子,或者是换一个房间呢?

徐久照没有办法理解格里芬极力维护的骄傲,三个人在谈话,徐久照的目光在房屋里边扫了一下。然后他在陈列中国瓷的架子上看见了此行的目标。

一眼望去,只觉得一碧如洗,满目青翠。

徐久照脚下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吴淼当初只说是疑似封窑,因为他只能判断出是唐代风格,特征十分的明显。其余的就说它的釉色了,吴淼回国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看那只被摆放在博古轩的封窑四方瓶,这俩的釉色太相像了。他才见过没有多久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弄错。

为什么说它是唐代风格,因为俗称的柴窑其实就是后周柴世宗命令建造的,存世时间及其的短暂,也有人说这个窑口是杜撰并不存在。那个时期因为没有稳定的环境,瓷器风格从唐代延续下来,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

唐代时期大兴佛寺,瓷器当中就有很多与佛教相关的器型。

徐久照眼前的这一个也是如此。

这是一对花觚。花觚最初是盛酒的青铜器皿,汉唐时期,开始流行用陶瓷仿造青铜器。

这对花觚就有显著的青铜器特征。它口为四方、撇口、长颈,平底。通体是淡雅幽翠的天蓝釉色。整体一看,这花觚显得挺拔大方,显得古韵十足又很富贵。

后唐佛教盛行,花觚就属于供奉在佛前供人祭祀用的供器。

如果说别的徐久照还能够认错,这对花觚他是绝对不会认错,因为这正是他按照那太监陶金弄来了真品仿制而成的瓷器!

而且,跟那些被锦衣卫封掉窑场,放在库房里又被人偷走的不一样,这对花觚徐久照记得很清楚,它们被陶金派人取走了。

徐久照一时激动,抬手就向摆放在架子上的花觚摸去。

然而他伸出的手被人挡住了,等徐久照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蒋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把他的手按住了。

徐久照激动的忘我了,蒋忻当然不可能看徐久照失态。

他用英文跟格里芬说了几句话,格里芬露出了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抬手请他们自便。

蒋忻这才亲手捧起一直花觚:“现在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啦。”

徐久照失笑了一下,刚才被蒋忻打断他的动作,他倒是冷静了下来。

徐久照伸手握住另外一只,一股温暖的暖意顺着触摸的地方穿到了他的掌心。

徐久照惊讶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窗户正对着这里,所以也不是阳光照射。

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徐久照凝视着这自己亲手创造的瓷器,他还记得当初拿到瓷片的时候感受到的似有若无的暖流,还有在乡下村庄李姓人家里初次接触到那只四方瓶的时候也有一股暖意。

那两次的感觉只是微弱,而这次他明显的感觉到了。

这是为何?因为这是我创造的?

徐久照心中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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