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今天申妈妈去学校值班,申爸爸去体育馆打篮球去了,不然申敏雪出门,也免不了被他们问一两句,虽然很容易应付,可是毕竟圆谎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一人两鬼赶到车站,宋无夏的公交还在路上摇呢。
车站旁边有一家kfc。
申敏雪去买了一个脆皮甜筒——这个在当时算是新鲜货,比较高大上的冷饮了。
陈飞舔舔嘴唇,有些眼馋:“甜不甜?冰不冰?好吃吗?”
一看他身形就知道,必然是个吃货。申敏雪这个时候,也没有了一开始被陈飞发现的不痛快了。看到甄文文一脸着急,可是畏缩着不敢往自己身边凑,申敏雪还是叹气原谅她的不小心:“冰激凌嘛,就是那个味道。不过比冷冻久的口感要绵一些。甄老师,待会儿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说神鬼的事情,也不会被当成神经病;或者是被他有心利用……”
甄文文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待会儿让陈飞去找王婆婆,王婆婆看人是最准了。不过我觉得宋无夏不是坏人……”这不是甄文文第一次夸宋了。
话没说完,又是一辆公交进站,从车门出来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宋无夏。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去乘坐城郊巴士,还没走近,就被一个眼熟的小姑娘拦住了,小姑娘的手里还举着一个冰激凌,模样乖巧可爱。
“你?”宋无夏摆出防备的神情。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陈飞真的要笑出声来,一个大男人一脸防备地看着一个小姑娘,真是太喜感了。
申敏雪说:“又见面了,宋先生。我确实是有事找你,介意去旁边坐一会儿么?”
“你有意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宋无秋不会是一个只知道指使妇孺的孬种吧?”宋无夏以为申敏雪和自己堂弟有什么牵扯,狠狠地说。
“你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吗?虽然听名字就知道无夏无秋是兄弟,不过抱歉,要说姓宋的,我只知道一个宋无夏。”申敏雪拨弄了一下马尾辫,微笑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过来。”
宋无夏还在犹豫。
只听到前头已经先走一步的小姑娘悠悠地说:“五年前就能开起红旗轿车,你也算是个人物。怎么现在连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人去洋快餐店里坐坐的勇气都没有了?”
回身,挑眉。
看到中年男人咬牙跟在自己身后,申敏雪在转回前方之前斜斜地翘了翘嘴角。
不要说宋无夏,就是陈飞和甄文文都被申敏雪这一瞬间展露的气场给震惊了——这哪里是一个小学毕业的孩子应该有的神色和态度!
陈飞撞了撞甄文文胳膊:“是不是什么老家伙夺舍了呀?”
甄文文犹豫着摇头:“不是。王婆婆见过她,说小雪是有福气的孩子。别啰嗦了,你去请王婆婆过来。”
陈飞点点头走了。
宋无夏并不知道跟在他和小姑娘身后,还有两个魂体——也就是大家嘴里的鬼。
而申敏雪听到了陈飞并不小声的悄悄话,却不以为意。
kfc在2002年的大兔朝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十几块钱两片面包夹一张菜叶、一块肉;或者五六块钱买一半是冰块的一杯可乐都算是比较高的消费。不过这座城市位于东南沿海,当地人的生活条件都还不错,反正车站边的肯德基生意还算红火。
宋无夏跟着申敏雪走进肯德基,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父女。
店里开着空调,刚才微微出汗的宋无夏很快就感受到了凉爽,之前焦躁的心也终于沉静下来:“五年前你才几岁,怎么会知道我开什么车?是谁告诉你的那场事故?”
“事故,一般是指造成死亡、疾病、伤害、损坏或者其他损失的意外情况。”申敏雪不紧不慢地把脆皮甜筒最后的蛋皮吃完,“我也是受到托付,告诉你,如果你有心弥补甄家的老人,不要傻不愣登送上门去。人家不稀罕肇事司机的钱。”
如果是前几天,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对着自己说这一段话,宋无夏肯定不会听进去。
可是昨天书店的黄老师也这么说,宋无夏本就犹豫的念头更动摇了。他忍不住出声反驳:“我只是想要去看一看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老人家面前露出名字和身份。”
顶着申敏雪怀疑和揶揄的目光,宋无夏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信服力不够。他在宣软的沙发椅上挪了一下屁股,无力地说:“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姓甄?”
申敏雪把搁在桌子上的右手放在左手手心点了点,丝毫不在乎宋无夏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我不姓甄。刚才也说了,我是受到托付才来和你说这番话。”
“到底是什么人的托付?你要遮遮掩掩的……”宋无夏有一种无力感,对面的小姑娘一直保持着微笑,而自己神色焦躁,外人看来很像是对着女儿发脾气的父亲。
“你可以当做天方夜谭来听——拜托我的不是人,是鬼呀。”最后三个字,申敏雪轻轻地呢喃出来,手腕的黑曜石手链黝黑发亮。
肯德基欢快的音乐和充足的冷气,让宋无夏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