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游徳死了,端王也彻底落人口实了。

这些消息也是卢泯然后来才得到的,他在书房里听长命百岁说事情,可不敢叫卢娉莞知道。端王府今日一切都静悄悄的,据说连出府采买的下人都换了生面孔去。

卢泯然有种预感,端王这次逃不掉了。出手策划这场事情的人出手太大了,目的好似就是为了让端王出事,不能回头。

而其实只有陆墨甄知道,陆丰作出的不堪事情流传出来不是偶然,也不是哪个臣子泄露了口风,当皇上震怒下令彻查的时候,就有侍卫发现了陈游徳的一个表亲那里藏着一封泣血书,信里字字珠玑,将端王如何玷污他妻子的事情描述的清清楚楚,而看那表亲一家好似也是完全知情的。

皇上是真的生气了,这个臣子简直大逆不道,死了不仅不放过端王,还不肯放过他!这一死是想做什么,这是想逼他处决了端王!

信里面最后一句话摆明是写给他看的,也是写给天下所有人看的,若是自己不按照他的死愿削了端王封号,绝了端王一脉能袭王位的机会,他是死都不甘愿的。连皇上还没决定要不要处置端王时,他就给他来这么一出,连做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能让皇上欣慰那么一点的是,陈游徳就这么死了!死的好啊!对陈游徳这么冒犯天家威严,皇上早已对他没了同情之心。然而现在难堵悠悠众口,皇上只得召见了几位重臣商议。

“白老如何看?”说出心中担忧的皇上问向自己年少时候的老师。

白老国公爷思量着道:“皇上还是依法处置吧。一是为天家威誉着想,二是为本朝臣子着想。天下黎民都看着呢,只得委屈端王爷了。”

同来的几位大臣心中讶异,白老国公爷是连自己外孙子都不管了?居然建议皇上这么多,若是端王废了,那可连累世子了。心中讶异,面上却不显示,在皇上的目光投向他们时皆是镇定模样。

“爱卿以为如何?”

这是在听取他们的意见了。有人道:“老国公爷说的有理,皇上不如大义灭亲,可趁机重立天家威誉,更是让天下人都看见皇上的赤诚的君子之心。”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上面色沉如山,好半晌才命令道:“来人,以朕口谕,削除端王封号王位……”

离开了议事殿,几位臣子走在白老国公爷的身后。相国赵巧机感慨道:“国公爷好魄力,倒是显得吾辈心地狭隘了。”他意有所指,面上却浮现出敬佩的神色。

白老国公爷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语气淡淡,也不动怒,回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王爷却是这样做了,国相一心为宗亲着想,哪里是狭隘了。”

赵巧机话语一哽,这老头子,便是对上他就没怎么打赢过嘴仗,如是自己回他的话,说是就是他就是承认自己狭隘,说不是就是对宗亲有二心,哪个话都不对。索性闭嘴,温和一笑先走一步了。

白老国公爷从宫里回来,直接去了自己的书房,而等他一回去就见到了久等的外孙子一脸深沉的望着窗外白墙绿瓦,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这是在走神了,白老国公爷忽然又想到赵巧机的话,想着,他不是有魄力,而是若不让皇上将端王处置了,那他这个外孙子若是袭承了王位,日后不知要挨多少骂名,外孙子的子孙后代又该有什么清誉可说。

可惜,太多人只看到荣华富贵,而不知道拨开云雾,就能发现荣华富贵身后是一片的累累白骨。

陆墨甄今日方下学,王府是不能回了,从昨夜起端王行径不端的事被泄漏出来以后,到陈游徳死了,陆丰就跟个疯子一样,但凡看到不顺眼的就会暴起动手。就连侧妃徐氏都被打了一个耳光,更不用说其他躲躲闪闪的庶子庶女了。

王府不想回,他便来国公府他外祖这里坐坐。

白老国公爷吩咐下人沏了一壶茶,然后招过陆墨甄坐下,一祖一孙都是性格冷淡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说不出安慰的话来。白老国公爷将今日在议事殿里的话同陆墨甄说了,最后问了一句:“你可怨我让你没了荣华富贵?”

陆墨甄听见陆丰要被削封,整个王府都要撤掉牌匾的时候,内心其实是高兴的。他神色淡淡,话语中也是非常无情的。“不怨,端王府我早就不想要了。”自小不受亲生爹娘待见,后来懂事了又有生父的妾室,庶子庶女添堵,陆墨甄是真的对陆丰、对整个端王府都没有一丝感情。

在那天的宫宴上,他一身荒凉是因为,陆丰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可以不要脸,却忘了他的孩子还在,若不是陆墨甄心性冷漠,阴沉乖戾,说不定在那么多异样的目光中早就失态了。

没有人愿意受到难堪,特别是这种难堪还是由你最不喜欢的人带给你的。你不过是个可怜的人,受到波及而已。

也更是因为,陆丰既然不能做为一个好父亲就算了,他还连微薄的脸面也不打算给陆墨甄,好像他生来世上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样。这何其不公。

后来,白老国公爷在知道陆墨甄是真的对端王府没感情以后,又对他提点道:“皇上虽然削封了,可没说让以前赏赐给端王的封地要回来,即便你父亲不是王爷了,依然可以过上富足生活。只是你的出路,未免就要限制了。”

陆墨甄还年少,不能因为陆丰的事就毁了,白老国公爷也不愿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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