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广涛十分意外,说:“你留它干什么?浅层人工能开采的都差不多了。你转给我,价钱我真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是价钱的问题,我反正不卖。”
钟小荷站在一旁看着郑广涛跟臧傲旁若无人地说话,她站在旁边,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一转脸,蛋蛋挪动着两条小腿,哈哈哈笑着往臧傲的黑狗那儿跑。钟小荷忙喊了一声:“蛋蛋,过来。”
郑广涛一扭头,想起钟小荷和蛋蛋还等着呢,便赶忙对臧傲说:“你再考虑一下,找个时间咱们仔细谈。我现在得赶紧送儿子去打预防针。”
“我真不卖。”臧傲再一次重复,抬手一指钟小荷:“那什么,你要出去啊,门别锁,我现在去给你换插销。”
钟小荷一听,忙从小包里拿出钥匙重新打开门,嘴里说:“麻烦你了。”
“什么插销?”郑广涛看着钟小荷和臧傲问,“你们俩认识啊?”
“这房子里打水的电闸不安全。”钟小荷说,“李大娘叫他帮我换一个。”
“我回头来换。”郑广涛忙对臧傲说道:“臧傲,不用麻烦你了,我回来马上弄。”
他这么一说,臧傲本来往里走,就在门前站住了。
钟小荷心里隐隐对郑广涛有些气,就说:“臧大哥,我要带蛋蛋去打针,劳驾你帮我换了吧。”她扭头又对郑广涛说道:“这是房主李大娘请他帮忙,就不必麻烦你了。”
钟小荷说着拉开车门,抱着蛋蛋坐了进去,郑广涛顿了顿,只好冲臧傲点点头,说了句:“那麻烦你了。”
郑广涛开车离开,臧傲看着车子远去,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俩人他听说离婚了,据说女人快准狠地踢掉了郑广涛,真不知怎么个情况。可池鱼遭殃,他怎么就稀里糊涂被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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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你怎么认得臧傲?”车上郑广涛问钟小荷,“他这人脾气怪,脑子跟旁人不一样,你离他远点。”
“我没离谁近。”钟小荷冷着脸说,“再说我离谁远离谁近,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就好。人家就是被李老奶叫来帮个忙,你管多了吧?”
“我也是关心你。”郑广涛冲口说。
“郑广涛,你这话说的太好笑了。”钟小荷冷淡地说,“你想关心蛋蛋,我不反对。至于旁的,你还是去好好关心你那些小三小四吧。请你记住,我们已经离婚了。”
钟小荷相信,世界上有离了婚还能和和气气做朋友的夫妻,但她跟郑广涛,真不可能,半点也不想跟他多牵扯。
“小荷,我听说你买地要建房子?”郑广涛提起了新话题。
“有这打算。”
“交给我来安排吧。”郑广涛说,“建筑这个没人再比我熟。”
“我自己能解决。”钟小荷说,“不麻烦你了。”
郑广涛抬起一只手耙了下头发,终于懊恼起来。“钟小荷,你说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犟了!你一个女人干嘛这么逞强?建房子不是小事,钢筋水泥备柱圈梁,你能懂多少?我就说要帮你安排一下,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反过来你信不信,我要是说句话,在这李花镇上就没有一个人敢给你施工!”
“相信。你就是做这行的。”郑广涛的建筑公司几百号人几乎都是家乡父老,他在这一块说话自然说了算,钟小荷淡淡地说:“你可以试试。”
真希望你试试!钟小荷在心里说,怪她预估不足,怪她盲目乐观,早知道这一切种种,她也不想将就谁顾虑谁了,她不呆这儿了行了吧?郑渣渣你麻利儿把拖欠我的钱都给我,姑奶奶我明天就抱着你儿子走人,让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再见着孩子。
“妈妈。”蛋蛋忽然搂着她脖子,叫了一声。孩子敏感,恐怕是感受到大人的气氛了吧?钟小荷安抚地拍拍蛋蛋。建筑她是不懂,可世界上住房子的人,有几个懂建筑的?要是大家都懂建筑,估计城里很多房子根本就没人敢住!
郑广涛无力地叹气,默默开车。要说这阵子,他在钟小荷面前除了挫败,就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郑广涛其实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原来属于他的东西,忽然执拗地跟他划清了界限,并且一副离他远一点的样子,郑广涛怎么感觉怎么别扭不甘。男人有很多时候是犯贱的,别说他认定为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他丢掉的东西,一旦有人关注和珍惜了,他大约也会心有不甘忿忿不平。
镇卫生院并不远,大约是是专门集中给儿童打预防针的日子,所以人很多,年轻的父母抱着孩子,有襁褓里的,也有三五岁自己四处乱跑的,医院的院子里停满了自行车、摩托车,郑广涛缓缓把车开进去,好容易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停好,便先下了车,正打算去打开后边的车门,钟小荷已经自己推开门抱着蛋蛋下来了。
两个大人抱着孩子,默默地找到打预防针的地方,人很多,先要排队办手续,郑广涛便叫钟小荷看着蛋蛋,自己去排队。
蛋蛋丝毫没感觉到某种“危机”,反倒兴奋得很,为啥呀,因为人多场面大到处都是小宝宝呗。小孩喜欢小孩,钟小荷坐在椅子上抱着蛋蛋等待,蛋蛋就主动找上坐旁边的小宝宝玩了。
旁边的小宝宝七八个月大,毛茸茸的小脑袋,包着尿布坐在妈妈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