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陈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太太,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佣人在门外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
陈丽揉揉眼,从床上爬起身,注意到身旁空着的枕头,脸色蓦然一沉。
前几年沧忠信还知道收敛,就算出去找女人也不会夜不归宿,可近来他是越发的过分,连最起码的尊严,也不给她留了。
陈丽咬咬牙,换上便服下楼,双脚刚着地,从腰腹处便传来一阵酸疼。
昨晚沧忠时不知道做了多久,到最后她累得昏睡过去,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而沧蓝那傻子……
陈丽下楼的时候碰上了沧红,她拿着勺子不悦的瞪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沧蓝。
“你到底吃不吃。”沧红手里捧着一碗粥,她挖了一勺子凑到她嘴边。
而沧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低头戳着自己的指甲。
好几周没有修剪的甲缝里积了一层黑泥,沧红瞅着她从指缝里抠弄泥巴的动作,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小白痴刚才一定是跑去花园里堆土了。
原本冒着热气的白粥因为沧蓝的不配合,已经凉了大半,沧红注意到她脏兮兮的裙摆,厌恶的往后挪了挪,心里暗骂着,冯元照又跑哪去了,她今天忙得很,可没那份闲工夫浪费在她身上。
“你再不吃以后也别吃了。”
沧红拉下脸完全失去了耐性,她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蓦然捏住沧蓝的鼻子,舀了点白粥,强硬的就往她嘴里塞。
沧蓝本能的往后躲,她扁扁嘴,一挥手掀翻了搁在桌子上的鸡汤,也幸好这碗汤放的时间长,温度不高,泼在沧红身上,不过是弄湿了她的短裙,并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可沧红还是尖叫了声,搁下手里的白粥从位置上跳起来,怒道:
“你干什么!”
沧蓝盯着她裙子上的污渍,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沧红心里憋着一股气,听着她的笑声只觉更为刺耳,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把这个白痴接回来,展暮喜欢就送给他好了,犯得着带回家给自己添堵吗?
哼。
被添堵的又哪会是沧忠信,自从把沧蓝接回来,照顾她的活计就轮流落到了自己与丽姨的身上!
想到这沧红更为火大,这个姐姐没傻之前就不讨喜,现在傻了,就更令人讨厌了。
沧蓝伸手揪着沧红的裙子,沾满泥土的小手在上边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泥印子,见沧红没有反应,她笑得没心没肺的又凑过去一只手……
沧红的目光落在被蹂躏得邹巴巴的裙摆上,气得满脸通红,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她高抬起手腕,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挥下去……
陈丽远远的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在原地思索了一阵,将到嘴的阻止咽了回去。
“住手!”
这时,沧忠信从外头回来,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他喝道:“沧红,你没听到我说的话?!”
“爸……爸爸。”沧红一惊,悻悻的收回手。
“你刚才是想对你姐姐做什么?”沧忠信放下手里的公事包。
陈丽暗自冷哼,瞧着他那副满面春光的模样,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昨晚去了哪。
沧红不满的说道:“爸爸,是她先弄脏了我的裙子。”
沧忠信瞪了她一眼:“为了一条裙子你就要动手打人?”
面对父亲的质疑,沧红委屈的扭过脸,这可不止是一条裙子的问题呀……
陈丽沉默着走过去,收拾掉在地上的空碗,因为沧忠信的归来,整个沧家的氛围变得沉闷了许多。
沧红试图将自己的裙摆抽回,无奈沧蓝握得太紧,固执的捏着那一块布料,手里不停的搓揉。
沧红求助的看着沧忠信,委屈的扁了扁嘴:“爸爸,你看她。”
“小蓝,听话,快放开你妹妹。”陈丽放好碗筷,一根根的掰着沧蓝的手指。
沧蓝咯咯傻笑,还当这两人过来是跟自己玩儿的,非但不松手,反倒连陈丽的衣服也拉扯上了。
沧忠信凝着女儿那副痴傻的模样,心中更觉内疚,他走过去摸了摸她齐耳的短发,慈祥说道:“小蓝,放手。”
或许沧蓝本身就对沧忠信存着一股敬意,所以在听到他的声音时,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乖乖的坐了回去,眼睛时不时的往沧忠信脸上扫,在他严肃的目光下,她低着头继续戳着自己的指甲。
沧红收回被弄脏的裙摆,心中虽有不甘,可碍于沧忠信在场她不好放肆,只能憋着满肚子的怨气坐到一旁。
沧忠信取来桌上的白粥,问道:“这是要给她吃的?”他搅拌着黏稠的粥水,眉心一皱:
“怎么只吃这个?”
“医生说这几个月尽量给她吃点清淡的,这样对伤口有好处。”陈丽刚想接过沧忠信手里的碗,却被他拦住了。
“我来吧。”他眉梢一动,舀了一小勺的粥水往沧蓝嘴边送:“来,张嘴。”
不止是陈丽,就连坐在一旁的沧红也未曾见过沧忠信这幅模样。
沧蓝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无邪,瞅着沧忠信发上多出的斑白,小嘴一张,将勺子上的粥水含进了嘴里。
沧忠信大为满意她的乖顺,又舀了一勺子往她嘴边送。
顿时,在这对父女的一喂一含之间,居然延生出一种别样的温馨。
沧忠信哪里管得了旁人的想法,他不过是单纯的想要减轻自己的愧疚感罢了。
而在几勺喂过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