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的时候,b市开始起风,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转眼间已然遍布乌云。

这时暗沉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宛如一道银蛇狰狞的划破天空,在雷响过后车窗外开始下起大雨。

大滴大滴的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瞧这雨势,司机赶紧降下车窗,计程车在路上兜兜转转的拐了几个弯,终于开进了前往方的小路。

吱--

车子在门前停稳。

看着匆匆下车程英,司机忙喊道:

“小姐,你的包,还有你没给钱啊。”

程英匆匆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看也没看的就塞进了他手里。

司机是个东北汉子,声音洪亮,一喊起来即使隔着几条街道也能听到。

“小姐,找你的零啊。”

可这次任他怎么喊,也唤不回那个在雨中狂奔的女人。

程英顶着一头湿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魏无斓靠墙而立的样子,他双手抱胸,低垂着脑袋,垂下来的刘海在他眼部罩下一块黑影。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道:

“下雨了也不知道打伞?一会儿感冒了怎么办?”魏无斓拧着眉,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上衣,湿透的衬衫露出内里浅黄色的肩带……

程英扶着墙,水珠顺着发丝滴落:

“小蓝……确定是早,早产了?”话落,肩头一暖,魏无斓给她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他沉默的点头,周围往来的病人不少,有几个是在原地等待的产妇。

程英沉下脸,哑声问道:

“他们进去了多久?”

伸手在她肩上轻拍,魏无斓没有正面回答: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

分娩室里,沧蓝静静的躺在产床上。

她眉目紧闭,面色苍白,一张樱唇如今是血色褪尽,哪还有数小时前的红润。

展暮穿着无菌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他目光灼灼的胶着在她的脸上。

冷汗划过额际,沧蓝至出事后,已经晕眩了半个小时,在医生的检查下,证实了她的宫口已经开了二指,是有生产的迹象。

然而沧蓝怀孕未满34周,所以这一胎算是早产。

大夫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对护士说道:

“准备一下,再等十分钟,如果产妇还没有醒过来,就推进手术室。”早产儿的抵抗力本身就比正常周数出生的婴儿弱,更何况是剖腹产,对母体与胎儿都会有一定的损耗,也会大大降低胎儿的存活率。

“医生,她会不会有事,医生!”展暮开始语无伦次,他用力的掐上沧蓝的手,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她也给不起他任何反应。

白炽灯打在脸上,映出他眼底的惊慌。

躺在床上的女人,手脚冰冷的就像是死了一样,他用手在她脸上轻拍,轻触间却也糊了一手的汗。

展暮脸色泛白,下意识的为她抹去一头的水光,出了那么多汗,她应该很痛才对,既然会痛,为什么不醒来!

他的心脏跳得极快。

心底像是突然裂出了一道口子,在其中隐藏了他所有不安的情绪。

而如今这种情绪将要冲破桎梏,破涌而出。

这种感觉,也曾有过。

就像数月前,他在楼梯口抱着昏迷不醒的沧蓝,那种无助、恐慌,一下子犹如决堤的洪水,将他仅剩的理智淹没殆尽。

“医……”

“你闭嘴。”他张嘴刚要大喊,便被医生制止。

大夫冷漠的看了眼时间,低声吩咐道:

“给产妇换上无菌衣,推进手术室。”

紧接着是滚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在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

咔嚓--

手术室的大灯亮起。

昏迷中的沧蓝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她似乎睡了很久,沿着石阶,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

脚下踩着一条沙石铺成的阶梯,沿着墙壁蜿蜒而下,一路朝黑暗中伸去。

漆黑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越往下走,空气越是稀薄,在踌躇间她捂着心脏停下了步伐。

她不想往下走,可后方却不断传来展暮的声音。

那道如梦魔一般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敲进她的心里。

求求你--

小蓝,醒醒。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她依然能从他的声线中听出他的无措。

沧蓝靠着墙壁蹲下,“无措”这种情绪,又怎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回不去了,回不去……”她自顾自的呢喃,这几个月,她可以看着傻小蓝的生活点滴,也可以看着展暮时而宠溺,时而无奈的轻笑,甚至欣喜于他对她的各种忍让……

或许他是爱她的,或许这只是他另一种爱人的方法,又或许……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想回去,沧蓝攀着墙壁,颤微微地起身。

很多事,过去了不代表就能忘记。

展暮的背叛、轻视已然在她心底生下了根茎,扎得很牢,很深,而这道梗,她想她哪怕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将其遗忘。

就如同两道平行线,无论一方如何强求,也凑不出一个圆。

怪只怪这份感情,遗失在了不同的时空,交错而行,并永无交集。

她累了。

回身最后看了一眼出口处的白光,沧蓝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焦,可她很快便恢复过来,轻叹一声,只觉得如今自己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放过她吧,她不想看了,既然无法将展暮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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