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酒店外突然下起小雨,夜里本就阴凉,这会儿寒风夹带细雨打在身上,冷意不禁袭上背脊,沧蓝站在门口,抱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厚实的西装外套披在肩上,展暮亲昵的将她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说道:
"我去取车。"
话落,人已经冲进雨里。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与气息,暖暖的驱走冬日的严寒。
直到银灰色的跑车缓缓行驶出酒店大门,整个过程展暮表现得足够体贴,绅士。
看着如刀削的俊脸,沧蓝想起他方才揽着她的肩头,用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上车的过程,如珠如宝的呵护,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般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禁心头一动。
他对待外边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好呢。
想到这,沧蓝不禁回忆起从前,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往往在相处的时候都是展暮一个问题,一个指令,她一个回答,一个动作。
十几年来,无一例外。
她性子本身就沉闷,不似沧红那般活泼开朗,跟谁凑在一起都能有聊不完的话题,以前她很羡慕沧红能够三言两语就把展暮逗出笑颜,反观她自己,再逗趣的事儿由她嘴里说出来都能立刻变成冷笑话。
沧蓝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她却一直没有接起,犹豫的往展暮那边看去,骨节分明的大手依然牢牢握着方向盘,他平静的盯着前边的路况。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是她不想接,而是不敢。
白色的屏幕上显示着蓝致的号码。
本来嘛,她心里清楚自己这辈子跟展暮是再没瓜葛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所以她要接谁的电话,要跟谁谈恋爱他也管不着。
可因为前世的关系,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她依稀记得跟展暮婚后的那段日子。
用她的话说展暮就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儿,自己在外边花边新闻不断,左拥右抱却不许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有一次,她在路上碰到大学时代,非常照顾她的一位学长,实在不好拒绝学长的好意,就跟他吃过一顿饭,顺带回忆了一下往昔的时光……
谁想这场面会被狗仔队拍着,隔天各大杂志报纸都是她与学长的亲密照,斗大的标题,不外乎是讲他们夫妻面和心不和,关起门来各玩各的。
说是亲密照,其实也是靠着借位拍出的效果。
沧蓝悄悄脱去他的外套,排斥的推到后车座上。
展暮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可他还是做了。
那晚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
听说男人都喜欢跟学过跳舞的女人上床,因为她们的身体柔软度好,可以摆成各种姿势……
她没有学过跳舞,却在那晚被展暮压成各种形状,客厅,厨房,浴室,走廊,怎么痛怎么来,她由一开始的闷声不吭到最后的苦苦哀求,嘴里哼的都是他爱听的,身体尽量的去配合,只为了能让这一切早些结束,可即使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他也没有放过她。
"怎么不接?"
怔忡间,展暮低低的声音响起。
沧蓝转过身看他,波澜不惊的眼里瞧不出什么情绪,或许真是她顾虑太多,人家展暮都快跟沧红订婚了,哪还有这闲功夫管她的花边情——事。
想到这,她豁然开朗,都怪她,最近总不自觉的将前世的展暮与今生的展暮混搅在一块,要知道,他早已不是那个他。
沧蓝当着展暮的面接起电话,还没出声,蓝致那头便急急的道:
"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我没听到响声。"沧蓝将头转到窗外:
"你找我有事?"
那头停顿了一会,传来蓝致阴测测的声音:
"你在哪。"
这人才消停一会,怎么又开始查勤了。
听着他质问的语调,沧蓝有些不高兴,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供:
"回家的路上。"
"跟谁。"
"……"瞪眼,他是在审犯人吗。
"你到底上了哪个野男人的车。"蓝致话里藏着怒意,口气变得恶劣。
"……"
没等到沧蓝的回答,耳边传来蓝致咬牙切齿的声音:
"虎子今晚看到你了……那个男人是谁!"
"你找人监视我?"沧蓝不高兴的拔高音量。
一阵沉默,而后是蓝致理不直气壮的声音:
"你还有理了?背着我勾汉子,还不让老子知道,你那是什么态度,我让人看着你怎么了我。"
这一声雷鸣别说沧蓝,就是坐在她身旁的展暮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给我等着,老子明天就飞回去,敢给我绿帽子戴,你这女人是不想混了……"
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混话来,沧蓝忍下心底里的恼意,放柔了语调跟他解释。
"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哥。"
"哥?"蓝致明显软硬不吃。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沧蓝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对着手机干瞪眼,蓝致就是这样,只要是他认定的,就是歪理也能给扳正了。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我没骗你,那人真是我哥。"沧蓝无奈的说着,可她越是放低身段,蓝致那头就越是得理不饶人。
"放屁,你老爹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你少忽悠我,你给我等着,我……"
"啪。"
蓝致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沧蓝的手机已经被展暮一把夺了过去,直接按下了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