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出来了,你没有怀孕,只是月经不调。好好照顾自己,喝点东西调理一下。
发完这条短信,他关掉手机,一口接着一口的灌酒,直至喝到胃痛。
——
一个月后。
窗外的暴雨把窗户打得噼啪作响,李绮橙撑着伞打开门,把屋檐门口的勺子放进屋,然后将门关好。这是今年入夏来,最大的一场雨。
屋顶上的梨形灯泡周围飞满小虫,密密麻麻地寻求着临死前的安抚。
她把窗户锁死,又拿了件不要的衣服给勺子擦毛。勺子怀孕了,眯着眼耷拉着耳朵任由她给自己擦身体。
暴雨从漆黑的天空中倾泻下来,撕破一切,俨然要吞噬大地的魔鬼。雨点打在午后竹林上,发出可怖的声音,这样的阵势,还是李绮橙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没多久,远处响起了惊雷。勺子不安分起来,从她手上挣脱,对着窗户狂吼。那道随着雷亮起的闪电撕裂远方的天空,照亮了整个大地。
半个小时后,雷声渐渐小了,李绮橙收拾好东西,爬上了床。即便下着雨,可这屋里却是比平常还要闷热,地气升起来,她翻来覆去地滚着,焦躁得难以入眠。
没多久,床上就落满了小虫。李绮橙关了灯,从床上下来,扯了凳子坐下。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她才睡成觉。
清晨,雨总算是停了。那条河的水位涨了不少,平常清冽的水也变得浑黄。李绮橙吃完早饭从平房里出来,开门时,手碰到门把上的木屑,被上面的小刺给刺出了血。
她赶紧将手指放进嘴里含着。
村上那个姓王的主任投毒罪行被揭穿后,上上下下总共赔了养猪场六十多万。有了这笔钱,马方乾将猪场扩大了一些,又重新购进了两百来头猪。
中午,李绮橙刚给猪打完疫苗,正在水池边洗手,却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晃动。接着,头一片眩晕,然后便是猪舍里发出的惨烈嘶吼声。她赶紧扶住水池,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她鼓足勇气,颤抖着双腿往河边的平坦地方跑去。
“地震了!”彼时,小任和马方乾也从猪场里迅速跑出来。
夏天暴雨多,昨晚刚下了一场暴雨,李绮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说时迟那时快,后山竹林里的那块大石头迅速从斜坡上滚了下来,砸在了她平时住的那间平房的屋顶上。
她眼前一黑,那股眩晕感更加严重,幸好一旁的马方乾及时扶住她。
与此同时,整个g市都受到了波及。
在地震发生后不到二十分钟,席氏大楼的顶端停下一辆直升机。
由于整个道路都被堵死,席晔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直升机将他送到郊外的平地处,他又马不停蹄地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一路往曹家村赶去。
这一个月,他消瘦了很多,昨晚生出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刮,整个人看起来落魄而憔悴。
“千万别有事……”
席晔嘴里念着,因为他刚刚接到一个消息,说是李绮橙住的平房被后山的一块大石头给砸中。那边的人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手机挂了。然后,他让人调来了直升机。
一路过去,车子堵得厉害,就连平常这条没有多少车经过的公路上都被几辆货车给堵死。席晔将车停下,狠狠地砸了两下方向盘,随即打开车门下车。
他走到那几个交警前面,质问这里为什么堵了。
“前面发生滑坡了。”
难道要徒步走过去么?从这里到曹家村,走过去起码得五六个小时,他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这时,几辆摩托车从旁边路过。他扒了扒短发,大步走到路中间,拦下一辆摩托。
“把车让给我。”席晔堵在摩托车司机前面,沉着脸说。
司机跟看神经病一样,语气很不耐烦:“你有病吧?”
“要多少钱?”他问。
“让开,不然我叫警察了啊!”司机不屑。
席晔固执地拦住他:“开个价,我有急事,得用一下你的摩托。你只要说一个价格,我都满足你。”
司机上下打量了下他的装束,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路上越来越堵,席晔没多少耐心了,把车钥匙掏出来,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兰博基尼,“那是我的车,这是车钥匙,你拿去。”
“兰博基尼……”那人很明显被噎住了,木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给我?”
“给你。你把摩托车给我就行。”
“没骗我吧?”司机明显不太相信。
“你他妈要不要?别废话行么!”席晔干脆从他手里抢过摩托车,“我再说一遍,那是你的车了,听清楚了?”
司机被他突然一凶,愣在当场,“好好好……摩托车你拿去吧。”
一个多小时后,席晔骑着摩托车来到曹家村。彼时,正好是下午三点,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李绮橙坐在河边的空地上,端着茶盅喝水。全村的人都聚集到这块空地上来,不过好在基本没有人员伤亡,除了她的那间平房被滑坡下来的石头给砸了。
回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要是她刚才在屋内……想想都可怕。
这时,马方乾从人堆里走了过来。
“吓死我了,刚才幸好你跑得快。”他拍拍胸口,一阵恍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李绮橙放下茶盅,双手合十。
这时,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