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临近的时候,邵劲已经很少去公司了,可还是有些重要会议必须他本人主持,迟飞每每和他提起,对方都是一副懒懒的表情:“你处理就好。”
迟飞忍不住翻白眼,私底下和顾安宁抱怨了好几次:“老这么下去其它股东该有意见了。”
顾安宁当然知道这些,曾经不止一次劝过,可是邵劲对她怀孕的事特别紧张。
这次的会议似乎特别重要,迟飞和顾安宁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人一唱一和终于把邵劲说动了,临走时这男人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好几次:“一有事马上打给我。”
顾安宁再三保证,邵劲这才忧心忡忡地和迟飞一起走了。
顾安宁忍不住想,哪有这么巧合的事,离预产期还有一周,肚里的小家伙不会调皮到非要挑这天出生?
千算万算,肚里的小东西还真是个调皮鬼。
邵劲的会议进行到一半,秘书就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顶着满屋子古怪的目光,低声在邵劲耳边小声说:“太太要生了,已经送去医院。”
原本冷肃的男人瞬间变了颜色,微微抬手示意大家暂停,走的时候步伐看似稳健,可是额头顷刻间布满了细密的汗意。
路况不是很好,迟飞已经刻意挑了好走的路,可是还是被堵在了半道。
邵劲嘴上不说,眉间的褶皱却越来越深,迟飞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生孩子而已,每个女人都要经历一次。”
邵劲狠狠瞪他一眼,一副“你懂什么”的鄙视表情:“等你老婆生的时候你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
迟飞被噎的没话说,心里暗自嘀咕,他就是有媳妇儿也绝对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
这边正在吐槽,后座的男人忽然打开车门弯腰出去,迟飞额角一跳,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该不会——”
邵劲点了点头,西服外套早就脱了扔在后座,修长的手指慢慢挑开领口的三颗纽扣:“我跑过去,不能等了。”
他沐浴在骄阳下,深邃的眉眼微微眯起。
迟飞没来得及给出回应,对方早就迈开长腿跑了出去,看着在车流中穿梭的颀长身影,只剩一声长长叹息:“儿子还没出生就被吃的死死的,以前没看出来这么没出息。”
被说没出息的某人,赶到医院时最先看到顾伯平等在产房外,见他来了大步迎上来,脸色同样不好看:“进去很久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邵劲之前查过分娩的一些信息,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可能出现的可怕场面,鬓角的发丝都微微湿透了:“一定没事的,我们要先淡定才行。”
说是这么说,看起来最不淡定的却是他。
邵劲在走廊来回走动,双手紧紧揣在口袋里,身体绷得笔直,引得顾伯平连连看了他好几眼:“邵劲,你先坐会,医生说宫口没开,还得等好一会。”
顾安宁进去已经四个小时了,邵劲的心跳几乎就没正常过,刚坐回顾伯平身旁,又倏地站起身:“我去问问医生。”
两个男人等在门口,谁也没经验,连彼此安慰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顾伯平心里也着急,可是他是长辈,总的做点出稳重的样子。邵劲问医生时还是忍不住摒息听着,生怕错过一点有用讯息。
医生也被问的没脾气:“都是这样的,除非剖腹产,不然只能等。”
邵劲真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抓心挠肺的滋味儿,产房里很安静,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般触目惊心可以听到她的呼喊声。可是越这样,他的心就越紧张。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比上刑场大概好不了多少。
顾安宁在产房待了八个小时,终于平安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非常漂亮。
婴儿时期看不出像谁,可是邵劲偏偏固执地觉得像极了顾安宁。
***
顾安宁睡了很久,醒来一眼便看到床边的男人沉沉注视着自己,目光透过她的脸庞像是在追忆什么,视线与她对焦时还有些微怔。
看到她醒来,第一时间俯身抱紧她。
顾安宁很多年后依旧记得这个拥抱,因为那时候的邵劲在发抖,而且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肩窝。
他沉默良久,只低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顾安宁无声地望着他,邵劲眼底的笑很复杂,似乎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味道。后来她才知道这男人有多傻,原来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在害怕失去她。
“过去你昏迷的时候,我绝望了很久,再次感受到那种恐惧感,太可怕了,一点儿都不敢回想。”
邵劲的声音很沉,如玉珠落在瓷器上,却一点儿都不轻松,反而带了几分慨然:“果然拥有过就不一样,真怕有天你会再离开我。”
顾安宁伸手想安慰他,他连指尖都是冷冰冰的。心疼和感动,最终只用力回握住他的大手:“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么舍得离开你。邵劲,我爱你并不少。”
邵劲坐在床边,慢慢俯下-身,无声地将脸颊深深埋进她颈窝里。
顾安宁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昏迷那几年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回想起来,依照邵劲的个性肯定不会抛弃她。想到这些心里更加疼的厉害,那几年她完全没有意识,可是这个男人却默默疼了很久。
“你那时候,怎么过的?”她问这话时心已经开始闷闷地胀痛,想到他过去那些孤单的日子,越发地自责。
邵劲开始死活不说,后来敌不过她的好奇心,终于把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