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朗看裁缝挑眉,意识到他是话有所指,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挂着似懂非懂的表情,还表示疑问地皱了下眉。
裁缝啧了一下嘴,“张老弟,装傻就没意思了。”
“颜大哥,我是真没懂,你这怎么个意思?”张明朗把眉心拧成个疙瘩,其实他大概也猜到了话里的意思。
裁缝又挑眉瞄了他两眼,然后踮起脚到他耳边嘀咕了句:“挂那牌子,卖的不是手艺,那就是人了呗。”
裁缝说完这话还没能把脑袋缩回来,张明朗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着牙道:“姓颜的,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裁缝被张明朗这突然转变吓了一呆,呆完忙又去拉张明朗的手:“张明朗,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我没打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你再敢说一句不干不净的话,我准揍你!”张明朗瞪眼说着话,松了手上的劲,一把把裁缝给推了出去。
裁缝踉跄两步站稳了,忙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边整一边念叨:“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让人说了?!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他柳家没一个好东西,亏你张家还帮着他家。我看你那么多年的墨水,也是白喝了!”
张明朗咬了咬牙,绕出自己柜台到裁缝面前,气势凛凛道:“姓颜的,我再警告你一遍。傅宁没有做见不得的人,我跟她更是清清白白,你再说一句不干净的话来侮辱柳家和我张家,我不会放过你!就算我会放过你,柳成林也不会放过你!”
裁缝被张明朗说的话噎了一下,看了他半天,然后又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不要脸样子道:“哟,你还真当我怕柳成林那个怂货呢?张明朗,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说,那向明村说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能把每个人的嘴都堵上?人要是没本事,那就该老老实实的,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有脸做就别怕人说。要卖就私下卖,偏还挂个‘做衣裳’的名,以为裁缝这么好做呢?不要脸!”
裁缝越说越来劲,嘴里唾沫星子直飞,喷了张明朗一脸。说到最后,张明朗忍无可忍就黑着脸一把揪了他的衣领,紧接着拳头也毫不犹豫挥了上去,打得裁缝嗷嗷叫。
裁缝被打了好几拳,这旁人才听得动静过来拉架,把两人拉开了。
本来裁缝倒也真不是来张家挑事的,就是来看看人家口中传的傅宁做的西装,再表达表达自己的看法,贬损贬损柳家,谁知张明朗会生这么大火气。张明朗火气一上来,两人硬碰硬,谁也不愿软,可不就把话越说越难听,最后直接打起来了。
裁缝本就瞧不起柳家,又因为之前傅宁上过门,两句话弄得他面上不甚好看,所以也有些记着仇。有机会能踩踩柳家,那他可是非常愿意的,戳柳家人痛处,让自己心里痛快。
但对于张家,他一直是友好相待,客客气气的,毕竟两家都做生意,张家家底也厚。裁缝这是没想到张明朗会和柳家在一条战线,得罪自己这个向明村唯一的裁缝。
两人被拉开后,裁缝只抬着手在自己嘴角和眼角边,疼得并不敢碰。他抬眼看了一下张明朗,“嘶”抽了口气,也没敢再说什么。
张明朗却是喘着粗气,抬起手指着裁缝:“姓颜的,你是第一个。”说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继续狠着声音道:“下面谁再敢造柳家的谣和我张家的谣,我听到一句打一个,管你男女还是老少!”
周围被张明朗近乎发狂的样子震得都不出声,想着这事儿是真让这平日一直文气满满的教书先生怒了,便也都有点心里发虚。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揣测加谣传,没有任何一个人真的看到过事实。甚至,没有一个人见过傅宁单独招待过哪一个男人。
张明朗看周围全都一副理亏的模样,这才慢慢把气消了,缓下情绪来。却是一口气没吐完,突然又听谁说了句:“听说有个男人去柳家找柳成林媳妇,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会儿在柳家门口闹起来了,快去看热闹去。”
人堆里一阵骚动,也没人再管张明朗和裁缝的事情,一窝蜂地又一起往六队去。等人散开后,裁缝突然冷哼了一下,看着张明朗:“事情都闹出来了,看她柳家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脸继续呆在向明村。”
张明朗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管裁缝的冷哼嘲讽,店也不管,直接就转身往家跑了去。裁缝见张明朗跑了,脸上瞬间浮上轻松快意,也迈起了轻快的步伐跟上去。这种事情,不去添把火,那也是要去看热闹的,比看戏都好看。
爱看热闹的一群人都聚在柳家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张明朗挤进人群,就见得一干瘦黑糙的男人眼睛里泛着猩红,喷着涂抹星子在控诉傅宁的恶行。
裁缝也挤到了里面,看这男人是四队出了名的老色鬼一个,嘴角就绽开了笑意。张明朗在旁边拧着眉,裁缝就笑着冲这老色鬼招了招手:“诶诶诶,停停,停停,你这是怎么了?”
老色鬼看有人问问题,更是来劲,把胳膊上的一袖子一撸,“颜师傅,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胳膊上的红印子,都是叫那女人给我打出来的。后背上没法看,也肯定是密密麻麻的。”
“她打你做什么?”裁缝看戏似地笑着看老色鬼。
“她不是做衣裳么?”老色鬼把眼睛一瞪,看着裁缝:“那我不是来做衣裳的还能来干什么?是那女人心术不正,她勾引我,完事后见我身上没钱,就把我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