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他,可以么?”可以么,怎么能不可以,于是抹去眼泪,钱宝贝唤司机,领着她的小儿媳妇儿去医院看儿子。
在路上窦荛一直很安静,不哭也不问,只是安静的坐着,等司机把车停在一座三层小白楼前面的时候,窦荛跟着钱宝贝下车,安静的跟着上到二楼。
这座小白楼显然不是寻常的医院,外表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界遗留的建筑,可是一进里面,光从走廊的地板上就能看出这不是一家普通老百姓认知中的医院,窦荛全然不知这些,她只是很认真的走路。
走廊里很安静,偶尔有护士走过也是无声,窦荛连呼吸都跟着放轻,等跟着宝贝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呼吸几停了。
她看不见唐珏明,也看不见等在外面的一干人,她只看见唐尧,睡在病床上的唐尧。
icu是什么,窦荛是知道的,如果说非要给窦荛定义一个专业的话,那她毕生所学就是为了当一个优秀的特工,基础的医疗知识她是必须掌握的。因了她是窦荛,所以她的医疗知识比一般特工就扎实很多,可是这会儿她竟然看不清那些机器那些图像是什么了。勉强看清似乎是有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可是还有什么?那么多闪着光的东西是什么?哦,似乎还有一个动脉气囊反驳器,血液透析器,这么多东西都闪着光,可是她那么生龙活虎的丈夫用得着这么些东西闪着光么?
双手把上视频电视,仰着脑袋看着屏幕上的黑白,窦荛的世界都剩黑白了。
这里不是一般医院,自然设备相较于一般医院就好了很多,不是视频电话,而是在每个icu外面装了电视屏幕,因而家属可以时时刻刻看着病人,只是这会儿,窦荛想摸摸唐尧。
踮起脚尖伸手摸着屏幕上的男人嘴角,伸出去的指尖本是莹润的,可是这会儿看起来却是过分白了些,是连手上的血液都供给心脏了么,怎么哪里都是没有血色了呢。
唐珏明站在病房外面,揽着自己妻子,两人看着仰着脑袋伸手摸着儿子嘴角的小姑娘,皆都不忍。
“爸爸,我可以进去么,我想摸摸他?”
钱宝贝早已哭得失声,窦荛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眼睛里有一道亮光看着唐珏明。
旁边就有主治医生跟着唐珏明看着屏幕,这会儿唐珏明挥手招来医生低声说了句“让进去吧。”于是一会儿之后,窦荛就站在唐尧病床旁边了。
外面的人只看见屏幕上的女孩子呆呆在病床旁边站了有几分钟,然后才坐下,用手摸了一下躺着人的嘴角,然后就没了动作,长发垂下来盖着脸蛋,依稀能看见颤抖的嘴唇。
唐尧怎么了?怎么好好儿的人出去回来就成这样子了,窦荛方才没顾上问,她只想知道这个人还活着没有,如今亲眼见到还有呼吸,于是觉得就这样吧,这个人还活着呢。
原来伸出去放在嘴角的手指是感觉这个人还活着没有。
唐尧怎么了?
昨晚唐珏明夫妻两将将睡下,然后家里的电话响了,半夜急响的铃声听起来总是有几分惊心,唐珏明拿起电话,只听了一声就放下电话,起身穿衣服。钱宝贝自然是要问的,唐珏明是领导,除非国家有大灾军队有敌国打过来,要不然大半夜应该不会出去。
“唐尧出事儿了。”只说了这一句,钱宝贝已然要昏倒,家里的司机就睡在一楼,喊了司机,夜色里的黑车无声的出了家门,彼时窦荛还在想着唐尧怎么还不回家。
本应该是一次例常的安全工作,可是不例常在这一次领导人是新上任,新上任且是第一次出行。从来没有人想过已经视察无数遍的地方会出险情,从来没想过在这样的社会里会出现行刺国家领导人的人。这些老百姓们觉得可能不可思议,听听就觉得算了吧,你以为谁都在老美的地儿上啊,你以为谁都跟林肯、加菲尔德、肯尼迪一样啊,你以为你一种地的拿锄头能撅了领导人的脖子。
可是就在这个连老百姓自己也不相信有人会刺杀领导人的年代里,有人试图在麦芒上跳一支芭蕾。
唐尧前前后后视察地形,在黄昏,在黎明,在每一个时间点上,在每一个领导可能出现的角度上都视察,排除了一切不稳定因素。连跟指定的那几家农民的家里都是鹰一样的视察过,他甚至压根就没想到被指定的那个和领导握手说话的皮肤黝黑矮小老实的农民会生事儿。
那甚至是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老头,世代住在那里,被指定和领导说话要上镜头的那些人事先是要经过考察的,唐尧一个个看过去,没看出任何问题。
可是陡然生起的巨变让一切都像是电影里出现的一样。无数双眼睛是盯着周围的环境的,锁定着一个个的可疑人物,领导的笑容很亲切,群众的反应也很好,一切都很完美。唐尧站在距离领导一步之外想着终于快要结束了。
谁会想到一个沾了无数汗水的汗衫袖子里会滑出一把最新式的袖珍手枪?谁能想到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的老农会开枪?就那么一瞬间,距离那么近,唐尧长了一双鹰眼可是没有老鹰的翅膀,一步跨过去,堪堪挨了两枪,唐尧和开枪的老农一起倒下去,随行的所有人在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之后都有了动作。
受惊的领导自然是被簇拥上了车,唐尧被底下的人迅速抬起进车里,所有原来看不见的安全人员这会儿全都处于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