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晗听到什么“你那位韩小姐”,心里不免有一点点尴尬和不得劲。虽然知道棠威跟这位“韩小姐”没什么,但是她同时也记得很清楚,棠威喜欢跟女孩子们跳舞。
他甚至请袁真儿跳过舞,其他舞场上的女朋友们,还不知道有几个。而这些女朋友中,到底有没有超出友谊的?
就在这时,一阵“砰”的巨响,仿佛什么家具翻到,二人止住步,回头一望,声音是从潘瑞进入的房间传来的。
没一会儿,又听到男人厮打哀叫之声传来。
棠威动了,他三两步冲过去,拨开听差往里头看,蔺晗也紧随其后,小步子跑起来。
只见房门大开,猩红的长毛地毯,明亮的白色家具,米色沙发,一只装饰用的落地灯斜倒在玻璃架子上,玻璃碎了一地。
潘瑞正骑在一个男人身上,脸色气得发紫,睚眦欲裂,一拳一拳揍下去,“……敢偷我的女人,你找死……”他眼睛都红了。
地上的男人是蔺晗有过一面之缘的佟先生,他几次试图反击,可失了先手,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护住脸,弓着身忍受挨打。
卓玫瑰尖叫:“别打了,别打了……”她上去拉潘瑞。
潘瑞起身,瞪着她,突然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
卓玫瑰被打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本来心底的几分惭愧也被愤怒取代,她红了眼,“你敢打我?!”
潘瑞又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比婊-子还下贱,婊-子跟男人有钱拿,你他妈的还倒贴戏子……”
卓玫瑰气急了,不甘示弱,扑上去抓打潘瑞:“我怎么下贱了,我跟他清清白白的,就是学几句戏,你呢?咱们还没结婚,家里已经多了一个姨太太,你才下贱!”
蔺晗和棠威站在玄关处,很尴尬。
这撞到了人家未婚妻“偷人”,还互相厮打起来,他们是要去劝一劝呢,还是装不知道,赶紧的离开?
棠威轻咳了一声,拉着蔺晗低声道:“走吧。”
蔺晗最后扫了里头三人一眼,那位佟先生恰恰也看了过来,目光紧紧盯着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蔺晗怔了,对方不会误会了吧,以为是她将人带过来抓奸的。
张张嘴,她欲解释,可这情形怎么说。
这一犹豫,身体已经被棠威半带着走出去了。
二人没有心情在此地多待,转而去外头寻了一家法国餐厅,而后换咖啡馆闲聊。至晚,棠威才送蔺晗回去。
……
正日子前的十天,各处的礼已经络绎不绝的往棠府里送了。
棠家也是首次放开来办婚事儿,不想如此忙乱,上上下下的听差都劳动起来,还是不够使唤。总理此事的大奶奶本来得意掌权,最后几乎忙晕,无可奈何让分权一部分与二少奶奶和两个小姐,大家协力督办。
明明是寒冬腊月,棠公馆的园子里却载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这些鲜花全是暖棚里培育的,大少奶奶将京畿一带所有的暖棚都包圆儿了。一路上的围栏,全部用鲜花鲜叶搭起的架子,鲜花鲜叶中,还有各种手工制作的小虫子蝴蝶什么的,栩栩如生,动人至极。
更别说满园子干枯的树枝上被人工黏着无数片绿绸裁剪的叶子,有扁长的,也有阔圆的,乍一眼看去,根本分不出是真叶还是假叶。而树枝之间,又拉了各色的小电灯泡,一入夜,如亮如昼,美不胜收。
整个棠府,犹如神仙府邸一般。
府里的银元、现钱、支票流水一般花出去,平日里崇尚节俭,不喜奢靡的棠济臣夫妇,这回大开方便之门,只要是婚礼搭边的,都给开票子入账。
到了正日子,棠公馆大大小小的门都洞开。
婚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