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提醒你,杀生后就是不能修行了。”宣楼困得不行,索性直接躺在四处散落棉花的榻上。
“也对。”万花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可我那天看你摆了一排耗子和死鱼,你早就杀生了。”
“那不是我杀的,这就是做老爷的好处,有人可使唤。”宣楼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直接合眼睡了。
万花气呼呼的在屋子里不停转圈,最后遛跶累了,她看着榻上熟睡的宣楼也跟着眼馋了,凑过去,在床榻的另一边窝团睡了。
王熙凤担心邢夫人坚持不了多久,虽然大老爷不许她准备后事,但毕竟事实摆在那儿,老爷顾念夫妻之情。可以说赌气的话。但这后事儿该张罗的必须得张罗,不然一旦邢夫人西去,她这个女管家的抓了瞎,岂不丢人。
王熙凤琢磨明白了,回身就把贾琏叫来商量。
贾琏可害怕忤逆大老爷的下场,直摇头:“还是听老爷的吧,到时就算有事,推他身上就是了。”
“可这种事儿不该是做儿女的去张罗么,丢人也是丢咱们的。”王熙凤担心道。
贾琏觉着王熙凤说的也对,迟疑了下,跟她道:“不如这样,咱俩瞧瞧去,再劝一劝老爷,事情到了这地步,他总不会忍心让太太死后没个着落。”
夫妻二人说定,便来到正院。
丫鬟们都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没个主意。一见二爷和二奶奶来了,都急忙忙围了上来。
“刚刚屋里似乎传来太太的哭喊声,听着挺难受的。这会子没动静了,老爷也没喊人,奴婢们担心,又不敢进。”娇红担忧道。
王熙凤看眼贾琏,让娇红悄悄地把门打开。二人一进屋,就看见地中央摔瘪了的铜镜,桌子椅子七倒八歪。
大家怀着疑惑往里屋的方向瞅。
贾琏不敢招惹大老爷,打发娇红打头阵,先去瞧瞧。
娇红小心的掀开帘子,探头往里一瞧,看着满地散落的棉花,然后就看见床上窝成团儿的俩人。
这是……
娇红张着嘴呆滞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回身退了出来。
贾琏和王熙凤当即围了上来,问她到底怎么样。
娇红还僵着一张脸。
王熙凤最擅察言观色,一见此状,吓得捂住嘴,眼里便含着泪,“难道太太她——”
娇红忙尴尬地摆手道,“不是不是,太太她……睡着了。”
“睡着了?”王熙凤惊诧。
娇红点点头,“奴婢听见太太的呼噜声了。”
王熙凤不信,一把推开娇红,自己挑帘子进屋了,一瞧见床上那俩人,她赶紧捂住眼睛,红着脸退出来。王熙凤皱眉责怪娇红:“你这丫头,怎没说——”大老爷也在榻上!
娇红也红了脸,慌张的赔错。
贾琏听出点门道,拉着王熙凤出去。
“你请的什么大夫,还说人不行了。这话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着什么恶毒心思,巴望着婆婆早死。”
“你说什么呢,大夫的话我不信我信谁!谁知道那是个庸医,再说太太怎么样还不知道呢。”王熙凤皱眉,总觉得这事儿有点邪门。才刚太太小产的时候,分明脸色煞白,气若游丝,一瞧就是活不久了。这会子怎么有精神么谁叫打呼噜了。
贾琏伸手点了一下王熙凤的额头:“一准你看错听错了,别再办糊涂事,给我丢人!”
王熙凤捂着头,看着离去的贾琏,气得不行。她扯着平儿,恨恨道:“瞧瞧,我不留神把事办砸了,倒给他长了威风。这哪是夫妻,分明是冤家。”
“二奶奶别气,二爷也不过一时没明白罢了。”平儿劝完,推一下王熙凤的胳膊,朝门口努嘴,“姑太太和林姑娘来了。”
王熙凤忙整理衣衫,笑着迎了过去,把贾敏和黛玉接到她屋里说话。
贾敏是真心来瞧邢氏的,听说她正歇着,便要在王熙凤这里等着她醒。贾敏怕打扰王熙凤忙活事儿,便带着黛玉去逗弄巧姐。
王熙凤这两日弄得身心俱疲,也不大精神。巧姐儿一见她,活泼得直往她怀里钻。王熙凤才想起自己有几天没顾着她了。心怀愧疚,也不去忙别的事儿了,抱着她掉了几滴泪。
贾敏瞧出门道,跟王熙凤笑道:“以前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同你一样,件件事都想面面俱到,拔个头筹,就怕别人瞧不见我的能耐。可人嘛,精力有限,很容易顾得了这头就忘了那头。你比我聪明,切记不要走我的老路。照顾好琏儿和女儿,这些才是正经的。”
王熙凤想想这些天他跟贾琏的关系,再看看怀里的巧儿,愧疚地点头。姑太太真真是一语点醒了她。
“要多感谢姑太太提点!平常真没个人跟我说些,我是有些争强好胜了,觉着自己风光了,便目无下尘,该打,该打!”王熙凤说着,就抽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巧姐儿看见了,忙伸着小手拉住她。
王熙凤见状,又热泪盈眶,抱着女儿哭起来。
黛玉瞧着她们母女情深,感触颇多,不禁心中酸楚,也依偎在母亲怀里哭了。贾敏心疼地抱着女儿,低声安慰了她几句。
黛玉转而就甜甜的笑了,抹了脸上的泪水。她真没办法想象自己失去母亲的日子。特别是而今住在外祖母家里,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若没有母亲伴着,她怎可能活得快活。
所以,黛玉心里一直万分感激大舅舅的,是他救回了母亲的性命。在她眼里,除了爹爹和娘亲,便只有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