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早两日收到了消息,带着人亲自到码头迎接,却见贾琏背着他父亲下船。
早些年,林如海迎娶贾敏时,曾与这位内兄打过交道,对其印象颇为不好。此人虽贵为荣府长子,且承袭荣国公爵位,却毫无世家长子风范,为人好色,德行低劣。林如海十分不解岳母为何会派他来探望妻子。只求他此番来,别添乱就好。
贾琏背着贾赦到林如海跟前,尴尬的讪笑:“给姑父请安,因这会子不方便,外甥回头再给您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你父亲这是……”林如海瞟一眼贾赦,只看见个额头,心想他该是又作什么了。
“父亲他晕船,近日身子有些虚。”贾琏赶紧解释道。
林如海当贾琏找借口敷衍他,不打算戳破,他捋着胡子点点头,示意贾琏快些上车,一切等到家后再谈。
娘家人之中,贾敏最不喜见的便是她大哥贾赦。但而今人来了也总比不来强,见见大哥,问一问母亲近来的状况也好。
贾敏左盼右盼,等来的消息却是大哥晕船无法来看她。
“什么晕船,八成又跟哪个丫鬟胡搞在一起,精力虚脱了。”贾敏皱眉气道。
林如海忙拉着妻子的手劝她不要动气:“再等一日无妨,我先叫你内侄子来。”
贾琏将贾母的话一字不落的嘱咐给姑太太。
贾敏听得泪眼婆娑,激动不已,“难为母亲还惦念我这个不孝女,自出嫁以后,我便没机会见她老人家一面,心里满是愧疚!”
贾琏忙道:“等姑太太病后了,外甥亲自来请姑太太回去一趟,可好?”
贾敏看向林如海。
“好好好,自然好,到时我陪你一遭去。”林如海握住贾敏冰凉的手,有些心痛。
贾敏欣慰的笑了,她对贾琏道:“快和我说说,家中人都怎么样了。母亲身体如何,二哥还在工部领事?还有宝玉……”因情绪激动,贾敏禁不住咳嗽了两声。
贾琏遂将家中每个人的情况都交代了,事无巨细。
打发走贾琏之后,贾敏有些乏累,便在林如海的搀扶下躺了下来。
“我大哥的事儿,叫夫君笑话了。”贾敏气若游丝,勉强笑道。
林如海摇头,“为夫倒没什么,都是自家兄妹。他肯来看你便是他的心意,他总归是你的亲哥哥,咱们就多担待点。”
贾敏想起那个学无术的大哥便无奈地叹气,勉强冲林如海点点头。
……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宣楼方醒来,他一睁眼便发现环境变了,起身一问,才知自己已然身在扬州林府了。
棕竹要去知会琏二爷大老爷醒了。
宣楼深吸两口气,唤棕竹回来。
“先去泡壶热茶,待老爷我缓缓劲儿的。”
支开棕竹后,宣楼便直接在床上打坐,吸收四周的灵气。没想到这林府中的灵气竟如荣国府一般纯净浓厚。这点灵气虽不足以治愈他的魂魄之损,但还可以维持他一定的精神和体力。
身体越来越虚了,时间紧迫,他得尽快想办法找到钟灵石。
恢复些精神之后,贾赦一口气吃了三条清蒸鱼。随后他又叫贾琏弄来一张扬州地图。算上扬州城周边的村县,足有方圆上万里地。短时间内,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寻找钟灵石简直是天方夜谭。
猫捕猎时,对他们所要谋求的猎物极具耐心。宣楼也是如此,越是到关键时刻,他越是要冷静沉稳。
宣楼盯着地图半天,寻找突破口。
贾琏在一边唠叨道:“姑太太的病确实严重,老爷头一天来便错过了见她的机会,令她难免有些失望。明天您可要赶早去瞧她,她就盼着见您呢。”
宣楼胡乱点了下头,继续琢磨他的事儿。
钟灵石具备的灵力可以滋养四周的生物。它所在的地方,必定山水秀美,盛产珍草,而且人才辈出。
宣楼提着地图,执笔便出了门,就近找了林府的两个小厮问话,在地图上圈圈画画了半天。他将做好标记的底图丢给贾琏,令其明日带人搜寻。
“寻什么?”贾琏捧着底图,万分不解。
“那老大夫脖子上戴的石头。”
“上哪儿找去,再说就算有,儿子也没见过那石头什么样。对了,那石头呢?”贾琏追问个不停。
“弄丢了,本老爷喜欢,所以想在弄一个。既然他有把石头带在脖子上的习惯,或许那地方的人也会如此,你就照此寻找吧。”宣楼敷衍他一句,便催他快去歇息,“跑不完这些地方不许回来,必须给我找到。”
贾琏见老爷认真了,也没法子,拉着一张苦瓜脸回房。他就知道老爷没那么好心把秋桐赏给他,原是要把他当骡子使唤。
次日晨起后,林如海担心贾赦再耽误了时辰。为了避免贾敏再次着急上火,他也不讲那些待客礼节了,趁早去找贾赦,亲自领他过去。他一进屋,便发现贾赦屋内并没有什么美貌的丫鬟,屋子里甚至连个母的都没有。
林如海只看见俩个相貌普通的小厮围在贾赦身边,伺候其穿衣。
这几日在船上,宣楼身体萎靡,瘦了不少,脸色略显苍白些,身材倒是更显修长了。
林如海见他精神真的不好,心中一愣。莫不是真如晕船?
林如海对贾赦的记忆还停留在早些年。今日正经一见,他心中惊诧之余,对其也改观了不少。且不说别的,林如海单看贾赦这副清贵的扮相,他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