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我。”宫垣再次强调。他语气低沉,带着难言的压抑,“他们是我的敌人,是我这个身体的觊觎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变强大,都会想将我取而代之。”
舒雅南察觉到宫垣骤然凌厉的气场,收了声。
宫垣深呼吸,放缓了情绪,说:“你现在知道我的情况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作为你替我保守秘密的回报。”
舒雅南背靠石栏,看着宫垣已经无波无澜的表情,故意开玩笑道:“我今晚为了救你,折腾的头破血流,可不止保守秘密那么简单,一个条件就想打发我?”
“好。你可以提三个。”宫垣说。
舒雅南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资本家就是这样么?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谈条件做交易?”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宫垣转头看她。
舒雅南耸耸肩,“我知道宫家大少爷,财大势大,答应我等贫民几个条件易如反掌。但是呢,我还没有卑劣到这种程度,利用别人的痛苦和秘密做交易,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仰起脸,看着漫天的繁星,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两人安静的站着,只有夜半的微风缭绕身侧。
舒雅南站直身,说:“回去吧。我得睡觉了。”
一直沉默的宫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她前行的步伐顿住。他看着她,依然冷峻无波的表情,眼底有了些波澜,“跟我呆在一起,觉得很煎熬吗?”
“你那一副被嫌弃的委屈表情是怎么回事?”舒雅南打趣道。
“我没有。”他表情一滞,接着连降几度,更加冷肃。
“你当然没有啦,我瞎说的。”舒雅南嘿嘿一笑。她发现,逗逗这个高冷面瘫还挺有趣的。“我是真要回去睡觉了。女人熬夜老得快。即使天塌下来,也要保证在十二点之前睡。”她抬手看了看表,“呐,这都十二点半了。赶紧送我回去吧。我要睡我的美容觉了。”
“走吧。”宫垣率先迈步,“惦记着吃吃睡睡的日子,倒也省心。”
舒雅南明知道他这句话带了那么点不屑和轻视,也没去争辩,而是顺着说道:“是啊,有什么比让自己吃好睡好更重要呢?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好。所以,你也可以参照这条准则,让自己过的省心点啊。”
“我跟你们不一样!”宫垣倏然转身,语气冷硬的打断她,目露寒光,“你以为谁都可以活的那么简单吗?你以为人生就是壹加壹等于贰吗?”
舒雅南垂下眼睑,“很抱歉宫总,不小心冒犯了您,我不是故意的。”
宫垣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燃烧的更旺了。可又找不到触发点和发泄口,只能燃着闷火。
他转过身,大步前行。
法拉利在寂静的深夜里飞速驰骋。车内没人说话。宫垣绷着一张脸,目光注视着前方道路。
半晌后,他解开衬衣的第二颗纽扣,似要缓解这莫名的压抑感。他目不斜视的开口道:“我没那么容易被冒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旁边没有声音。
他沉默了片刻,又说:“我训人训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依然没有声音。
宫垣的表情沉下去了,他不悦的转头,“你……”
……一张酣睡的容颜映入眼帘。
他想象中的画面是,舒雅南埋着头咬着唇一脸不开心的跟他别扭着,结果看到的画面是,她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座椅还被调成了舒适的145度。
宫垣错愕的看了她几秒,默默扭过头,继续开车。
车子停在舒雅南家大门外,他推了推她,“到了。”
舒雅南睁开迷蒙的睡眼,表情还有些浑噩,“啊,到了啊。那再见啊。”正要下车时,宫垣拽住了她的手。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看她,“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呢?”
“啊?怎么了?”舒雅南揉了揉眼,想要清醒些,结果不小心揉到了眼睛的红肿处,当即疼的抽气。
宫垣看她这幅呆呆的模样,前一秒的火气又变成了无奈,他拉下她的手,“别动。”接着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喷雾,“闭眼。”舒雅南乖乖闭眼。他拿着喷雾对着她眼角处喷了几下。
凉凉爽爽的感觉,不适当即淡去了。
舒雅南睁开眼,对他微笑:“谢谢。对了,你刚刚是说什么来着?”
宫垣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说话居然被当成耳旁风的不爽。他看着她说,“你不屑于谈条件,难道不是想跟我谈感情吗?”
舒雅南怔怔的看他,“谈感情……?”
他揽住她的腰肢,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俯身,逼视着她,“你忘了我在追你?”
不太宽敞的空间内,男性的气息包裹而来,舒雅南皱皱眉,很是局促和不适,习惯性要抓头发时,被宫垣握住了手,“别乱动,等会儿伤口又要疼了。”
他将她的手包握在掌心,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背搂着她,两人相距咫尺,他垂着眼眸,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眼睫毛羽扇般颤动着。被握在掌心的手,干燥,温暖。她漂亮的脸庞上,有淤青,有红肿,有白色的纱布……这些都在提醒着他,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可是,这双看着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没有丝毫恐惧和犹疑,没有看待怪物般的匪夷所思,没有暗自思量的算计,简简单单的,,一眼能看到底。
她眨着眼睛看他,“宫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