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威廉跟着许家乐进了诊室,方太太走在后面,见了艾文迪,悄悄抓紧了手袋,“elvin,这是……我儿子。”
许家乐一边哄威廉上牙椅,一边忙里偷闲的看戏。
她大概可以猜到这位方太平时过来炫富的样子,但今天她上有婆母,下有稚子,自然不敢把那些嘴脸露个十足。
“……威廉这阵子吃东西会痛,都不太敢用左边咬……”方太说着儿子的情况。
方老太太施施然往诊室的沙发上一坐,吐槽起来,“也不知道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蛀的这么厉害才晓得带他来看医生——倒是你自己,有点小毛病,就三天两头往牙科跑。”
方太的脸色一白。
就连跟她早已绝交的沈琳也看不过去,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正在检查的艾文迪沉声道,“请家属保持诊室安静,不然请去休息室等候。”
方老太太呐呐的住了口。
艾文迪检查完毕,“一共五颗蛀牙,主要是换牙期清洁欠佳导致的邻面龋坏,建议充填治疗。”
方太傻眼了,“五颗这么多?对了elvin这是乳牙吧,将来要换的吧?”
许家乐默默吐槽,请问您真是护理专业毕业的么。
果然,就连方老太也忍不住了,“怪不得是野鸡学校出来的护士,连我个老太婆都知道乳牙烂太深会影响下面的新牙——哦也对,可能你小时候就是蛀了牙家里也不管,烂就让它烂吧。”
方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艾文迪客观的说,“这几颗是乳磨牙,离换牙还有三年以上。如果能够配合,补牙是最好的选择。”
方太却有些忐忑,“威廉他没补过牙,可能……”
方老太仿佛跟这个媳妇拧上了,看孙子是其次,耍威风是主要,“医生你听我的——给他补!我今天在这儿坐着,就不信我孙子补不了这牙!”
老太太声如洪钟,震的家乐耳膜发痛,她连忙闪人,“我去前台看看——威廉要听话哦,补好了姐姐给你贴纸。”
沈琳开始准备补牙的工具,一边安慰忐忑的小正太,“不怕哦,一点都不痛的——”
家乐闪到前台,喝杯水压惊。
旁观的前台菲比一脸不耐,小声吐槽,“熊孩子就是烦,熊家长也讨厌,换了我,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掐死。”
家乐跟她们说笑一阵,没注意那对母女又凑过来,母亲带着讨好的笑,“那个,护士小姐,你们也看小孩的不是?也帮我女儿看看好吗?”
薇琪还是那张爱莫能助脸,“不好意思,那位客人是有提前预约的。”
“那我们也预约可以吗?等医生看完他,再给我们看?”母亲试探的问。
薇琪正想说什么,这时,从诊室传来小正太撕心裂肺的哭喊,几个人都被震了一下。
小女孩的母亲忙说,“我们敏敏可乖了,她绝对不哭,敏敏你说是不是?”
小女孩连忙点点头,看来也是被疼怕了。
菲比暗地翻了个白眼,头也没抬的说,“对了,还没跟你们说收费标准……我们这里补牙是1000起步,看您女儿这个痛法,估计补牙没用,要做根管治疗,那个费用至少5000……而且不包括冠部修复。”
果然,那母亲一听这数字就傻眼了,“要……五千?”
不是五十不是五百,而是五千。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分分钟换个手机的小事,但对她,也许就是全家几个月的生活费。
“真的这么贵吗?我们老家看个牙也就五块十块的。”
菲比忍住内伤维持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就是这个收费标准。”
要打发客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他想要的服务,远远超出了支付能力。
果然,那个母亲也不提预约不预约了,讪讪的退到墙角继续打电话。
家乐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她打听的医院差不多都下班了。
这时晶晶过来,一脸生无可恋,“家家快来帮忙,小孩又开始熊了。”
家乐跟过去,果然,艾文迪拿着工具的手停在半空,威廉在牙椅上对着空气又踢又打的,差点没摔下来——
“好痛!我不要补牙!”
方太、方老太齐齐出动,但也无法安抚。
沈琳还在徒劳的说,“不痛的,一点都不痛。”
“你骗人!明明就会痛!”
艾文迪将工具放回盘子,站起来,“这样没法看的,万一工具弄伤他嘴唇舌头甚至脸,那就得不偿失。”
家乐想想也对,小孩看个牙,要是弄得破相,谁能想得通啊,分分钟告上法庭呢。
“乖,威廉不哭,”方太无法淡定了,“不然我们回家吧,下次再来好不好?”
方老太不依,把孙子按回牙椅,“来都来了,干嘛半途而废?我还真不信这邪,今天不看好这牙,就别回家了!”
她甚至无限衍生,说起了自己和媳妇对教育下一代的不可调和的矛盾,怪媳妇不顾家,弄得孩子蛀成这样才来看医生,现在又心慈手软、一味纵容、慈母多败儿……
艾文迪看到门口的家乐,“你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看戏的?”
家乐连忙立正站好,凝重的表示,“……小孩子看牙确是世界难题。”
艾文迪不给她开溜的机会,“你去换护士长。”
“额我不会——”家乐心想,拜托,她才第一天上班,任务明明只是熟悉环境聊聊八卦尝试外卖好不好?怎么又是消毒又是配台又是哄孩子、当成半个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