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素素轻轻的拍了拍宫九的肩膀,微微闭上眼睛,她的眼睫还带着些泪水的湿痕,有些微微的颤抖,却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宫素素才终于开口道:“我在这里过了五年后,曾经悄悄的回到王府中,娘想要再看看你……”
宫九突然抬起头,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宫素素温柔的捋了捋宫九的头发,因为一直侧着头靠在她的肩上,宫九原本一丝不乱的发髻多少有些显得凌乱了。
即使是现在,回忆起那时在太平王府中见到的那个身体孱弱的替身,宫素素的嘴唇依旧有些微微的发抖,那种以为自己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人害死的痛苦和绝望,即使是宫素素,也几乎无法承受。
宫素素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话语间带着些说不出的复杂,轻声道:“那个时候,你才十二岁……我以为、我以为……”后面的话语,宫素素几乎说不出口。
宫九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抓着宫素素的袖子,微微蜷着身子窝在她身边,撒娇似的低声解释道:“娘……我十岁的时候,认识了我师父……他们都说你是得了重病,可是我不信……反正我和太平王——我那个时候以为是父王害死了你,正好又认识了师父,就跟着师父离开了太平王府,王府里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当时,我还以为,父王是怕我被皇帝怪罪,所以才把那个替身一直放在王府里的……”
宫素素认真的听着宫九将他这些年的事情,只是不停的重复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娘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没事……”
不管怎样,她的孩子没事,这些年,是她错怪了太平王。宫素素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些年,他的心里,怕是也不好过……
对于自己而言,是被迫与骨肉分离,她万般想念自己的儿子,想得几乎要发疯了。而太平王,恐怕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宫九虽然被太平王留在了身边,但是,宫九却一直误会自己的父亲亲手鸠杀了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他们父子两个不说是反目成仇,估计也没留下几分情义。单看宫九刚刚几次提到太平王,都是本能的直呼其名,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敬重和孺慕,话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又生硬的换成父王这个称呼,宫素素也明白,宫九这些年恐怕都没好好的叫过太平王一声父王……
宫九柔声道:“我没事,娘,我一直好好的。我不知道你会回去找我,不然,我一定不会离开王府一步的!”
宫素素的眼睛依然红红的,却也带着几丝淡淡的笑意,她望着宫九的眼睛,无比郑重而认真的说道:“能够再见到你,就已经足够了。对娘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
宫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手里抓着宫素素的袖子,亲昵而孺慕的轻轻靠在她身上,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使劲点了点头。
木屋外面,半院梅花树下,叶孤城依然还轻轻的拉着霜晴的手。没被人抱在怀里,便一直跑来跑去撒欢的小雪狼兴奋的绕着霜晴和叶孤城两个人打转。
冬日的寒风凛冽,吹在梅花间,几枝素雅的梅花微微摇曳,冷香沁人。
霜晴任由叶孤城拉着她的手,转过身来,犹自带着几分惊奇的说道:“没想到,宫素素居然真的是宫九的亲生母亲……”
叶孤城拉着霜晴,走到院中一小片空旷的地方,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两个人直接就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下。
一直围着他们两个跑来跑去的小雪狼从竹椅下面穿来穿去的蹿了几圈之后,又突然的跑出来,然后直接跑着跳起来,稳稳的落在霜晴身边,然后使劲抖了抖身子,想要把雪白的皮毛上沾染的那些枯叶尘土全都抖落下去,之后才挨着霜晴缩成雪白的毛茸茸的一团,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叶孤城的关注点更加一针见血,轻声道:“宫素素当年是太平王王妃,宫九——是太平王世子。”
“……”想起当初在皇宫紫禁城中,宫九在皇帝面前虽然恭敬、却也一派从容的模样,霜晴不由得沉默了一下。霜晴看得出来,皇帝此前是真的不认识宫九,即使宫九真正的身份明明就是太平王世子,和皇帝更是一个姓的堂兄弟。
已经就地的藩王未经传召,不可随意入京,也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虽然没有明着提藩王世子一事,但是,在没有天子诏书的情况下,宫九身为太平王世子,不但隐瞒身份到了京城,更是还在皇宫紫禁城里逗留了许久……
至于宫九常年居住在海外无名岛、太平王府中还摆着一个身体孱弱多病的世子替身一事,就更不用提了……
霜晴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接下来宫素素打算怎么办。”
叶孤城道:“宫素素能在黄石镇活到现在,而且是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被驱逐的王妃的情况下,宫素素这人,绝对不简单。”
霜晴莞尔笑了笑,突然道:“好在她是宫九的母亲,并且,她之前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应该就不会反悔了。”
叶孤城微微颔首,道:“那晚宫萍瞒着宫素素和王大眼、赵瞎子几个人一起出手刺杀柳乘风,后来,事情被宫素素知道后,便再没有黄石镇的人主动找柳乘风的麻烦,包括沙大户在内,仿佛所有人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宫素素对黄石镇这里的掌控,可见一斑。”
另一边,刚刚在霜晴和叶孤城后面从屋子里出来的玉天宝,此时